终于,孔明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正是在城头,安排值守士卒的糜竺:“城上每日值守的士卒要比以往多两倍……”
“子仲!”
糜竺抬头一看,顿时脸色一变:“军师,你,你如何……”
话未说完,糜竺已被诸葛亮直接扯到了一边:“亮今日登城,这些士卒为何望着我神色怪异,还切切私语,你可知是何缘由?”
糜竺低声开口:“军师当真不知?”
诸葛亮:“亮实不知。”
糜竺神色一阵变化,从袖中掏出一份竹简,递给了孔明。
孔明皱眉接过,只打开看了一眼,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,这居然是刘武写给自己的那份信。
“子仲!”诸葛亮的声音都在颤抖:“此信从何而来?”
糜竺苦笑:“这信被人传抄无数,短短数个时辰,就已遍及公安大街小巷,军民人等几乎无人不知,军师……”
“这信上所言,糜竺一字也不信,奈何……人言可畏啊!”
啪~
诸葛亮浑身冰凉,他忽然想起了当年旧事……
当年曹操南下,刘皇叔于新野抵抗曹操,不敌,欲避祸襄阳,彼时刘表已死,蔡瑁、张允不让主公进城。
如今曹操南下,自己屯兵公安,不让长公子进公安,与那一幕何其相似?!
一念至此,
卧龙脚下一阵不稳,一手撑住城墙,声音虚弱:“子仲,可知如今公安城如何议论我?”
糜竺一阵犹疑,终究还是开口:“如今城内军民私下都在说……”
“当年刘表就该立刘琦公子,才能抵御曹操,结果蔡瑁、张允二人立刘琮为主,荆州军民不得已投奔刘琦公子……”
“如今刘皇叔生死不知,曹操大军南下,诸葛军师却屯兵不出,难道是要效蔡瑁、张允旧事乎?”
“既如此,荆州军民为何不能效仿当年投奔刘琦,而今再次过江投奔长公子?”
糜竺话语里的每个字,
就像是淬了毒的箭矢一般,万箭穿心,狠狠射向诸葛亮心头!
孔明嘴唇发白,
额头上有大颗汗珠坠落,单手扶着城墙一动不动……
糜竺见状,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句:“先生?”
孔明似乎没有听见,依旧扶墙而立,没有动作。
“先生?”
呜~
或许是城头上的风声太大,诸葛亮还是没有反应。
糜竺第三次开口:“先生……”
砰!~
话音未落,
卧龙先生的身体,
就像是冬日的朽木一般,颓然坠到在地!
那柄羽扇,
飘摇无力的跌落一旁……
顷刻间,城楼上乱成一团。
“先生!先生!”
“快!快喊郎中!!”
……
……
次日,
天明!
一轮大日从东方缓缓升起,金色的光芒开始在大地上延伸,铺展……
直至延伸至整个公安城。
一缕朝阳照进房内,
诸葛亮眼皮微微动弹,他睁开了双眸,疲惫,即便是刚刚睡醒,仍旧是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……
他想起来了,
是昨日。
昨日自己在城头上直接昏迷了过去……
“也不知现今局势如何了……”孔明顾不得整理衣衫,就忙不迭的从床榻上爬起来。
如今的局面,已经容不得他有丝毫的喘息了。
阳光从诸葛孔明的房门继续延伸,直至笼罩整个公安城,继续延伸,将大地照得通明!
照的江水金光艳艳,似金蟒缠玉带!
呜呜!~
呜呜!~
雄浑的号角声,在江畔响起,一声声的长鸣中,密密麻麻,浩大的楼船开始扬帆!
从江北西陵码头,似一股雄浑的巨浪,跨着大江,往南岸的公安城拍去。
江风呼啸,
主舰甲板上,孙尚香缓缓给刘武披上了狐裘。
凤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:“子烈,咱得让江东的楼船,全部换旗。”
刘武立马意会:“全都插上刘字旗?”
凤雏歪嘴笑了:“吾徒聪慧啊!”
“便如老师所言,去给周公瑾传话,江东所有楼船全都换旗,插满刘字旗!”
当即就有传令兵领命:“是!”
军令被迅速传达,依照旗语,在极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