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先吃饭的便是这些队长,什长,以及伍长。
勿要说是大头兵,就是这几个队长,此刻都是吃的狼吞虎咽,险些要将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下去。
很快,校场里便只剩下了众人吃饭的声音。
独孤节看着众人的模样,满意的点着头,却不开口打扰。
等到众人吃完,交换了碗筷,众人再次列阵,显然,这次列阵就比上午的要整齐了很多。
独孤节说道:“先休息一个时辰,随后继续操练倘若能操练的更好,晚上还能再吃一顿。”
“唯!!!”
独孤节从他们这里走出来,快步来到了哨塔之前,刘桃子带着姚雄走下来,与他相见。
独孤节笑了起来,“方才便看到刘公在上观看,只是还在操练,不能前来拜见,还望刘公宽恕。”
“独孤公不必如此。”
刘桃子平静的说着,又看向了远处的县兵们,“十天的时日,能让他们变个模样吗?”
“没问题。”
独孤节自信的说道:“十天的时日,我不能将他们都练成精锐,但是让他们敢冲敢杀还是可以的,只是,这还需要县衙的相助。”
姚雄开了口,“独孤公,县衙这次可没少相助粮食,军服,武器,什么都有,可我看县兵们还是穿着破旧的衣裳,很多人依旧没有武器.”
独孤节笑了起来,“这位君,你可曾养过犬?”
“不曾。”
“这练兵,跟训犬是同样的道理,做的好了,给与奖励,做不好了,给与惩罚,不同的是,练兵要更加残酷一些。”
“要让士卒们知道,顺从将领可以得到赏赐,不顺从则是会死。”
“如此往复,不断操练,最终便能练出最听话的县兵来县衙给的诸多东西,岂能直接丢给他们呢?这都是往后的奖励”
听到独孤节将练兵说成训犬,姚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适,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刘桃子看了眼独孤节,“话是如此,若十日之后,不见成效”
独孤节皱起眉头,脸色肃穆。
“我自往郡衙请罪!”
放眼望去,四周皆是平坦的耕地,便是有坡,也只是比道路高出了些许,并不能遮挡视野。
道路两旁,依旧能看到不知是什么时期所栽种的护路林的残留。
一根根巨大的树桩,却已是浑身通黑,这些护路林被人无情的拦腰截断,又被泥土与杂草所包裹起来,木桩周围满是老鼠的洞穴。
杂草灌木之中,长虫抬起头来,冰冷的盯着路过的行人,随即又钻进了不知名的骷髅之中。
道路两侧是大片大片的耕地,刚刚经历了秋收,这连绵不绝的耕地足以让任何一个外地人感到惊诧。
而在耕地的边缘,能看到几个饥肠辘辘的农夫,正蹲在地上,用小锄卖力的挖掘小动物的洞穴,企图抓上几只回去果腹。
黎阳拥有着最多的耕地,长久以来,多次成为中原之粮仓,可便是如此多的耕地,也没能改变这里的饥荒,这里所缺乏的不是耕地,不是水源,不是农具这里缺的是刀和血。
刘桃子骑着青狮,身后跟着六个骑吏,他们一同走在黎阳外的这条官道上。
田子礼并不在队伍里,他需要负责黎阳县的诸事。
姚雄倒是还在他的身边,眼里满是激动,紧紧握着腰间的刀。
“桃子哥,倘若真要动手,你便放慢些速度,让我也跟得上,你那青狮实在太快,我的马跟不上.”
刘桃子没有回答,他只是抬起头,打量着远处的城墙。
对面的正是顿丘县。
黎阳县的大户们此刻非常的积极,在李家倒下之后,都不用县衙去催促,其余的富户豪强是成堆成堆的将粮食往县衙运。
至于东黎,那边已经被平了,挖地三尺都不为过,唯一的大户家里连条活着的蚯蚓都没留下来。
二县一乡,所剩下的就只有面前这座顿丘县了。
远远的,就看到城门口已是人山人海,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人,姚雄缓缓将手放在了刀柄上。
双方逐渐靠近,就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快步走过来,皆是步行。
带头的是一个老翁,看起来已有五六十岁,瘦巴巴的,脸上满是皱纹,穿着丧服。
他快步走到了桃子的面前,不等桃子等人下马,便行了礼,“顿丘令卢安拜见刘公!!”
在他身后,众人纷纷行礼,有不少人是直接行了大礼的。
姚雄都惊呆了,县令??
刘桃子转身下了马,牵着青狮,缓缓走到了卢县令的面前,卢县令抬起头来,脸上满是细汗,眼里满是恐惧,他尴尬的露出一个笑容,“刘公.”
“起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