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,俟斤也对那些人失去了控制力,他们在度过平川后的第一个想法,并不是要回身去冲击武川兵,而是离开这里。
前军忽发现了这个缺口,这是通往活路的缺口。
他们完全不用在这里跟这些敌人拼杀,只要在自己人还在拼杀的时候,略微改变方向,就能安全顺利的通过此处。
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,他们死战不退,可发现了生路的那一刻,各部族内的聪明人都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在有人前赴后继的冲击敌阵时,部分人开始悄悄领着麾下军队从两侧逃离。
他们甚至不惜冲击自己的侧路军队,抢占逃走的道路。
最初只是两道小分流,可这分流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。
忽然间,武川兵所面临的压力开始减少,那些前赴后继的冲击开始减弱,甚至,他们能继续向前了。
就看到面前的奚人大军自觉的分成了两路,直接绕开面前的锥子,从两侧逃离平川河口。
战车的两个轮子忽然分开,从两旁逃走,连带着整个战车,都被一分为二,他们再也顾不得面前的武川兵,前赴后继的逃离,为此不惜互相残杀,整个奚人大军就此完全混乱。
而最糟糕的是,俟斤刚刚发现大军分流,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,锥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嗷!!!”
俟斤发出一声怒吼,箭矢如闪电般射来,贯穿了他的喉咙。
俟斤倒地。
燕黑靼大叫道:“贼酋已死!!”
“贼酋已死!!”
可这对奚人大军已经无法产生什么影响了,俟斤并不曾担任指挥官,大军依旧是在继续逃亡,只是武川兵这里,却是传出了欢呼声,姚雄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力气,再次冲锋而去。
锥子就这么将浩浩荡荡的大军打穿了,混乱状态下的军队,只顾着逃离,便是那些将军们,此刻也只想着自己的部族,不愿意为了其余部族的死活而战,人人都希望别的部族能挺身而出,好让自家能顺利离开。
武川兵不再遇到抵抗,狼如羊群,四处追杀。
有奚人的首领不愿意在此处死磕,领着部族准备前往其余的平川。
那浩浩荡荡的奚人大军,就此分崩离析。
“再快些!!”
为首的将军戴着面具,领着上万人的精锐大军,朝着二河川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他们保持着极快的行军速度,一人三马,可便是在如此速度下,他们竟也没有出现掉队的情况,将军不断的下达军令,在行军过程之中改变阵型,副将吓得脸色大变,几次劝谏,可几次变阵,都格外的顺利,副将看向将军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同了。
怪才!!
听闻这是这位刚刚升任为中军统帅的年轻将军的第一次作战。
可明明是初次接触军旅,这位年轻的将军却展现出了极其出色的军事才能。
行军对他来说,简直是小儿科,当初使刘桃子等人焦头烂额的行军杂务,在他这里似乎压根就不存在。
而行军变阵乃是大忌,容易翻车,可这位将军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,几个军令下去,直接完成奔袭换装,副将本是皇帝安排来教导他的,可此刻,副将竟觉得自己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!!
在他身上就看不到刚刚触碰大军的生涩。
他们以极快的速度作为猎人之一,朝着武川兵所在的区域前进。
将军戴着面具,看不出其脸色变化。
只是周围几个将领,脸色却很是严肃。
因为,他们已经很靠近主战场了,可他们竟没有听到厮杀声,没有听到战鼓声,甚至都没有马蹄所引发的抖动。
战争似是结束了,可他们却不知结果。
这场战役,可能会有很多种结果,而大多数结果,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。
当他们也如那些奚人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,将军甚至都没有下令让他们披上甲。
他们终于看到了战场。
平川内外,尸山血海。
无数尸体堆积在周围,形成了一道又一道高山,骏马和牲畜漫山遍野的乱跑。
从他们所站着的位置,直到所有能以肉眼看到的地方,几乎都是尸体和牲畜。
有将士们正在疲惫的收拾战场,他们也发现了这支迅速靠近的人马。
片刻之后,有一支斥候挡在了他们的面前。
那斥候满脸的血污,狰狞而可怖。
“来者何人?!”
面对面前这支精锐万人大军,这斥候的言语里没有多少客气。
诸将领们却没有觉得恼怒,他们此刻只是茫然的看着远处那惨烈的战况。
“是我,高长恭.你叫寇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