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裳的主人被堆得高高的箱笼挡住了大半个身体,萧喜喜看不清他的脸,见他躺在那一动不动,没有反应,就挑了下眉,“他怎么了?”
“那些坏人,他们、他们打断了我家少爷的腿,少爷生生疼晕过去了!”名叫谢岁和的少年红着眼睛哽咽道。
见他神色悲愤不像作假,萧喜喜把他拎出马车,自己钻了进去。
她的本意是想把里头的人弄出来,看看他伤得重不重,谁知甫一进去,就在昏暗的光线里,看见了一张让人呼吸一窒的的脸。
脸的主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,个子很高,身材清瘦,穿着一身素白色布袍,衣袍下摆处染有血迹。
他的肤色很白,脸部轮廓极深,眉骨眼窝、鼻梁下颌,处处都像是被人精雕细琢过,叫人想起清贵的白玉,清冽的霜雪,还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。
虽然此时此刻,他发髻散乱,衣衫不整,形容很是狼狈,可萧喜喜还是看呆了。
这世上居然有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……
跟他一比,葛青松算个屁啊!
想到葛青松,萧喜喜就进而想到了庞月娇和下山前发生的事。
看谁先嫁出去……
那必然是她啊!
至于嫁给谁,寨子里没有合适的男人,她完全可以下山找一个嘛,比如眼前这人,她看着就很合适!
萧喜喜心头直转,又难以自控地盯了眼前这张脸好一会儿,才强行收回视线,转头问岁和:“你家少爷成亲了吗?有心上人了吗?”
这话来得太过突然,岁和愣了愣,下意识说没有。
没有就太好了!
萧喜喜觉得这可真是天助她也,又紧接着问岁和他家少爷叫什么名字,是什么来历。
岁和支支吾吾不想说,被萧喜喜板起脸吓唬了一番才缩着脖子交代说:“我、我家少爷叫谢归元,陈州人士,家中是开书局的,一直在容州求学。半年前,南边的叛军攻破陈州城,在陈州城内烧杀抢掠,少爷家中遭难,家宅被烧,家人也生死不明,不知了去向。”
“我和少爷因为在容州逃过了一劫,但也因此无家可归了。没办法,我们只能去九合县投奔少爷的姑姑,可到了九合县才知道,少爷的姑姑前不久刚去世。公子奔波了一路,本就生着病,得知这消息后,当街晕了过去。我正想带他去找大夫,街边突然冲过来两个魁梧大汉,二话不说将我们抓上了马车。昨天夜里休息的时候,那个姓潘的王八蛋想……想轻薄我家少爷,我家少爷不从,他就、他就打断了少爷的腿呜呜呜……”
萧喜喜听得惊愕,下车抓了潘达平身边的小厮来问。
小厮还记得这女煞星是怎么一斧头砍下自家老爷的脑袋的,当即两股战战,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。
萧喜喜这才知道,这潘达平是个男女不忌的色/鬼,出城时看见晕在街上的谢归元,对他惊为天人,就临时起意让人抓了他,想把他带在路上享用。
因为赶路匆忙,谢归元又不肯从,这狗官就命人打断他的腿,想杀杀他的傲气,也防止他逃跑。
萧喜喜听完后大怒,王八羔子作恶多端,她刚才就不该让他死得那么轻松!
“姑娘,不,女侠,求求你,放了我们吧!我们少爷他,他已经很可怜了……”名叫岁和的少年哭求到一半,突然哭声一顿,转哭为喜,“少爷你醒了!”
萧喜喜连忙转头,却不期然地撞进了一双狭长深邃,眼尾上挑,像藏着万千星辉,又像是一汪幽深寒潭的眼睛里。
那双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,萧喜喜看得心头猛然一跳,人也像是被雷劈到,一下从头麻到了脚。
“你……你醒啦?”
萧喜喜心中惊喜又莫名有些紧张,她伸手想去扶男人,却被男人倏然避开了。
萧喜喜这才愣了一下,连忙解释说:“你别怕,我不是坏人,之前抓你的那个狗官,我已经把他杀了。”
天可怜见的,他一定是被先前的事吓坏了。
男人目光冷厉地盯着她,微喘着气问:“你是谁?”
萧喜喜冲他弯起眼睛:“我叫萧喜喜,是住在附近的山民。你受了伤,我先帮你看看吧。”
“不必。”男人拒人千里地说完,偏头咳嗽起来。
“那怎么行?你脸色这么白,肯定是失血过多,再不处理会有危险的。”萧喜喜不赞同地说完,直接钻进车厢,强行把他抱了出来。
谢逢一僵,想推开她却扯到伤口,疼得用力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