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没有家人,只有这一个随从了。”萧喜喜指指旁边的岁和,重复了一下他之前那番话,然后才不甚在意地说,“至于性格人品什么的,成亲之后再慢慢了解也是一样的。这年头大多数姑娘嫁人,不都是连夫君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,就直接嫁过去的吗。”
冯云香:“……”
倒也是。
又想着床上这年轻人身世可怜,若是能留在自家和女儿成亲,女儿就不必嫁到别人家去,这年轻人也能有个安居之所,冯云香忍不住说了句:“人海茫茫,你们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,倒也确实是有缘……”
“是吧是吧,我也这么觉得!”
见女儿神采飞扬,一脸高兴,正因昨日之事担心她会伤心难过,心里一直牵挂着的冯云香犹豫片刻,终究是软了心肠。
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,既然碰上了这样一段奇异的缘分,她又那般喜欢,那这亲……成就成吧。
至于床上这年轻人愿不愿意……
冯云香无奈一笑,既然女儿喜欢,那她这当娘的,自然也该想法子帮她达成心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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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喜喜成功搞定她娘没一会儿,她堂弟萧远河就带着她姑父卢东升回来了。
卢东升是个长得斯斯文文,留着两撇小胡子,背着个木头药箱的中年男人。他天生一双笑眼,看起来很面善,说话做事也有点温吞,一看就是个脾气很好的人。
萧喜喜以前的家在江陵城东边三十里外的安平县。卢东升也是安平县人,他曾是县里一家医馆的坐堂大夫,因三年前县里遭了兵乱,才举家来投奔妻兄萧定。
他医术很不错,进屋查看过谢逢的腿伤,又替他把过脉后,很快就对他的伤口进行了妥当的处理。
“他这腿伤得不轻,得养上至少两三个月,这期间饮食要清淡,切记不可下床走动。”卢东升刚进屋时也被谢逢的容貌惊了一下。
“可是姑父,他怎么还不醒啊?”萧喜喜趴在床边,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谢逢,有点担心地问,“之前回来的路上他醒过一次,但没一会儿又昏过去了,我感觉他特别虚,一点力气都没有,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吗?”
谢逢体内的迷药药效已经散的差不多,卢东升没察觉,只是又替他把了把脉说:“应该是失血过多,又连续数日没休息好,气血亏虚引起的。等我回家配几副药,你煎了让他喝下,应该就能慢慢好起来了。”
萧喜喜这才放下心来:“那我让小五跟你去拿药,谢谢姑父,姑父辛苦啦,回头我进山去猎只鹿来给你打牙祭。”
“好好好,那大嫂,我就先走了。”卢东升笑呵呵地跟冯云香打过招呼,带着萧远河回家配药去了。
萧喜喜送他出门后回到屋里,从她三哥的箱笼里翻出一身全新的,她三哥还没来得及穿的崭新衣袍,递给了守在床边的岁和:“我去烧点热水来,你帮你家少爷擦擦身体,换身衣裳。”
岁和接过了衣裳,但不想理她。
萧喜喜拍了他脑袋一记:“说话,不说话的话,你去烧水,我来帮你家少爷擦身换衣裳。”
岁和: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萧喜喜这才满意道:“这才对嘛,我好歹也是把你们从那狗官手里救出来的人,你不感谢我就算了,还一直对我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的。你自己想想你这么做,是不是恩将仇报。”
岁和无法反驳。
但谁让她总是一副女山匪的霸道模样,还想抢他家公子做压寨夫君,叫人看着就来气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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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逢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彻底黑了。
不算大的朴素房间里,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。
他睁开眼后,脑中先是空白了片刻,随即才渐渐记起之前发生的事。
守在床边的岁和见他睁眼,连忙站起来说:“公子你醒了。”
谢逢喉咙很干,还有点疼,他抿了一下嘴角,缓了缓,才发出一声干哑的:“水。”
“水,哦哦,有的!”
木床对面的竹窗下,摆着一张表面的漆都已经掉了的老旧四方桌。四方桌上有之前冯云香送来的茶水,岁和连忙去倒了一碗端来。
谢逢撑着身体坐起来,看了眼自己被人细心包扎过,还用木棍做了固定的右腿。
他身上的衣服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