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林大将军留给他的遗物,用一次少一次,不会再多。
徐香晚沉默着不肯用了,推三阻四好几次,裴麟还是固执地让见月帮她上了药,最后徐香晚松口,条件是要裴麟乖乖地陪她在床上静养,于是两个人在垂纱床上度过了大半时光,徐香晚趴着看账簿,裴麟躺着看兵书,见月无事便睡午觉。
成婚近三月,在朝朝暮暮的相处中,不用言说,他们已生了别样的情谊,那或许无关情爱,而关于一对少年夫妻的相互陪伴,或许还有相互支持。
今日伤好,也是裴麟要去二房赔礼的日子。
这些天,徐香晚睡得很安心,裴麟睡相很好,睡着时是平躺着的,睡醒时绝对也是平躺着的,一分一毫都不会差。
但徐香晚的睡相便些许有些差强人意了,她虽然趴着睡,但睡着后总是无意识地翻身,一翻身就会扯痛腰间的伤口,裴麟睡得警惕,她斯哈一声就能将他吵醒。
吵醒后徐香晚满脸愧意,虽然黑魆魆得也看不见她的神情,但她的声调总是轻柔的。裴麟便开夜灯给她拿来了几个软枕,就围在徐香晚左右两侧,防止她夜里翻身。
后来两日徐香晚是不翻身了,她开始喜欢趴着抱着软枕睡,像是躺在绵软的云层间,睡着睡着,左脚便压在了裴麟的腿上,有时睡意朦胧还会踩上几脚,像是虽然身在云间,但确认了脚下是实的,才更放心地入梦。
早上裴麟早已起身盥洗,徐香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,就发现自己睡姿极为不雅,虽然身量小但还是横跨了大半张床。
她怕扰了裴麟睡觉,仔细扫过好几眼裴麟眼下,见没有发青才心里好过些。
但今日是个大日子,徐香晚在前天夜里就特意吩咐了见月,只要她家姑爷醒了,无论何时,都要把她叫醒。
裴麟今日穿了一件青色圆领衫,徐香晚心血来潮挑了一个白玉松鹿纹带钩,绕到裴麟身前给他系上,站在他身前了,徐香晚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娇小,好像只有裴麟的一半大似的。
她给他把每一个衣褶都理平,抬眼落入那双黑眸之中,已经化开往日冰霜。
用完早膳后裴麟抬脚出了屋门,徐香晚紧随其后,却见裴麟突然停了步。
他转身沉沉道:“我一个人去便可。”
“我自是要一同陪你去的。”她浅浅笑着回道,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。
徐香晚今日也穿了一身淡青色小衫和荷纹罗裙,头上只用一支素简的白玉簪挽起满头青丝,立在满院青翠中,显得尤为清凉可人。
裴麟最终没有拒绝,“好,那便一起。”
二房的雅颂堂内,郑氏心头跳得厉害,她看了坐在右侧首大开着腿的裴勋,想起徐香晚那日的话,不由斥了一声:“坐好!”
裴勋拂了下鼻尖,悻悻然地端正了身子。
堂外响起脚步声,不一会,一对着青衣的璧人款款入了堂。
甫一进堂,徐香晚便随裴麟给郑氏行了一个大礼。
郑氏的心跳的更厉害了,讪讪道:“快起来。”
起来后,裴麟又垂眸向裴勋拱手躬身行礼,他躬了半腰,足显诚意。
裴勋端着身子,看着朝他低下头的裴麟,眉头紧锁,裴麟......竟然是在向他道歉?
“从兄安好,我夫妇二人诚心致歉,还望往日恩怨,一笔勾销。”徐香晚随之行礼开口道。
看着行礼不起的二人,裴勋心中五味陈杂,既有惊讶,又有畅快。
这几日郑氏对他谆谆教诲了许多,拍了他好多下。他并不是不分对错,身为从兄,更应以身作则,裴麟这样的疯狗都能向他低头,他好歹比裴麟更像裴氏子孙几分,怎么能落后呢。
将二人扶起,不待郑氏向他使眼色,就见裴勋欲行不合礼制的大礼,但顷刻间便被裴麟扶起。
......
郑氏的抽气声大的堂外洒扫的女婢都能听见。
“从弟,你成婚那日,我喝多了酒,行为肆意妄行了些,前几日也是我不知轻重,伤了弟妇,我们一报还一报,往日恩怨,就此勾销!“裴勋便同样躬身行礼道。
第一次,兄弟二人之间没有剑拔弩张,两人的手没有用来胡扯对方衣领,互往对方脸上招呼,而是一个行礼,一个扶礼。
郑氏这下才是真的放下心来了,心中高兴得不知如何形容,满面红光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