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年到底是与往年不同,既悲苦又叫人欢喜,苦这村中寥寥无几人,亲人朋友皆不知在何处;喜的是这乱世之年,他们还侥幸活下来。
过了新年,便是初一。
若是往年,就算是再拮据的人家也要去亲戚朋友家走动问一声新年好,可当下村中无人,而且自打去年入冬就开始纷争不断,艰难逃命,那地里的庄家都给耽误了。
原本那大雪前就要翻的地,好叫这藏在底下的草根虫子都被寒冬腊月的风霜冻死,可奈何那时候没这功夫,如今只能加班加点,将杂草野根都挖出来烧荒。
女人们在旱地里翻地,何荆元父子则跟着马爷还有阿拾一起去水田里。
杂草已经将田边的沟渠给覆盖,河水也就无法引入田中,所以挖沟就是一项大工程。何荆元从前在镇子上做教书先生,庄稼如何种他能说个头头是道,但这实践一言难尽。
那锄头进了烂泥里,难以拔出来,下锄头不准,刚好落在那被冬雪冻得软绵绵的草茎上,又白用一回力气。
可谓是憋得他一脸的猪肝色不说,人还累得大喘气。
看得一旁的马爷万分焦急,“哎哟喂,你这肚子里白白装了墨水,你瞧好了,下锄头稳准些。”说着示范了一遍,又看朝何望祖,比他爹干得都还要好,不禁频频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