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地,时间缓缓流逝。
他们已经不知道逃了多久,只是距离滁州城愈来愈远,昏暗的天色此刻也骤然变得明亮起来,眼前的视野一片开阔。
从黑夜逃到白天,有人终于坚持不住,从马背上摔了下来。
一旁的副将擦去脸上的汗水,苦涩道:“王爷我们已经逃得够远了,让兄弟们歇息歇息吧!”
刘九仞骑在马上,面色仍旧狰狞,很显然对于此次火烧滁州城的事情仍旧难以释怀。
他目光警惕的望着滁州城的方向,再看了一眼早已筋疲力尽大军,思考了片刻,无奈说道:“好,让大家休息一下,但所有人都不能下马,万一义军追了上来也能第一时间反应。”
这一刻,他已经是如临大敌,提心吊胆着。没有人比他更珍惜他的这些部下,眼前的这些人可是他日后崛起的资本,少一个可就真的少了。
士兵们一个个瘫软在马背上,气喘吁吁,有的甚至已经昏昏欲睡。刘九仞看着这些疲惫不堪的面孔,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。
曾几何时,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镇北王,还躺在温柔乡内享受。
可是现在呢?
他却是虎落平阳,成了亡命之徒,只能一个劲的逃跑。
这前后的落差,让他难以接受,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梦里一样,难以置信。
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更为让他睚眦欲裂,那便是他手底下的四十万雄兵,如今一个个已经是筋疲力尽,军心涣散。
他知道,这样的状态,如果这个时候义军追上来,他们根本不能抵挡半点。
然而有的时候,正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只见在那远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,紧接着,越来越多的黑影渐渐清晰。刘九仞眯起眼睛,望向那片黑影,心中顿时一紧。
“那是什么?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双手也在止不住的打着冷颤。
副将也看向远方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“那……那是义军!”
话音未落,义军的旗帜已经在风中猎猎作响,整齐的军阵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威严。数不清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,铁骑和步兵排列整齐,杀气腾腾。
“杀!!!”
“杀!!!”
“杀!!!”
冲天的嘶吼之声响彻整个战场,远处的地平线满是气势如虹的的义军,那压迫感犹如巨浪般扑面而来,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刘九仞只觉脑中一片空白,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。他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军阵,这一刻,他才明白林仲云的真正意图。
那样的整齐划一,那样的杀气凛然,刘九仞面色一片铁青,目光深沉,眼中满是凶戾的寒芒,与他们手底下的这些残兵败将形成了鲜明对比,上下立判。
“传令,全军准备迎战!”他的声音沙哑而绝望,他知道,此刻已无路可退。
然而,士兵们却早已筋疲力尽,听到命令后反应迟钝,有的甚至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。刘九仞看着眼前这支士气低落的军队,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。
“王爷,我们该怎么办?”副将焦急地问道。
刘九仞咬紧牙关,冷冷说道:“我们只能拼死一战!”
就在此时,义军前锋已经逼近,李忠武骑在马上,冷冷注视着刘九仞的军队,眼中闪过一丝鄙夷,“刘九仞,本将早在这里等候你多时。”
心如死灰的刘九仞不甘的抬起头,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义军,心中满是不敢,眼神也是愈发的恶毒。
不过就在他望着望着的时候,瞳孔猛然剧烈扩张,瞪得老大,原本黯淡的双眸在绝境下迸发出璀璨的光泽。
“不,不,本王还没有输!”
他嘶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声怒吼,整个人神态近乎癫狂。
一旁的副将看着有些疯狂的刘九仞,面容满是苦涩,哭腔着道:“王爷啊,都到了这个时候,我们要不还是撇下大军……”
然而他话还没说完,就被刘九仞一声打断,只听他疯狂的喝道:“伱且看他们的人数,依本王目力所及看来不过五万之众,绝对不超过八万。
虽然我们的人军心涣散,但整整三十万的人马无论如何都不会败在这五万的义军手底下。”
这一刻,刘九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一声声的质问着一旁的副将。
这一声声质问看似是在问责,倒不如他是在说服自己,说服自己还有一战之力!
只要,只要,只要能逃出去,就还有翻盘的机会!!!
刘九仞双眸一片赤红,狰狞的神色布满他的面容,厉声喝道:“诸位不要慌,不要乱,且看对方才多少人,我们有多少人?”
“想想我等都是北境的精兵,都从那北蛮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