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燕在边上腹诽:这话也是你能说的?
果然,有其母必有其女。
……
“这么说,卢氏想联姻?”
嘉靖帝淡淡道。
“是。”陆炳说道。
嘉靖帝沉默片刻,敲了一下玉磬,清脆的声音中,道爷问道:“那女子如何?”
“说是有才,不过眼光高。”陆炳不敢隐瞒。
蒋庆之若是和卢氏联姻,就会得罪太子……陆炳低头,暗自揣度嘉靖帝对此事的态度。
“去吧!”
“是,臣告退。”
陆炳告退,殿内又陷入了沉寂中。
不知过了多久,就听嘉靖帝说:
“庆之那娃,看似温和,可朕知晓,论傲气,卢氏那瓜女子和他差远了!此事,必然不成!”
因为二龙不相见的评判,嘉靖对儿子们颇为疏离。可他又是个重亲情,甚至是渴望亲情的帝王。一腔热情没地儿撒,蒋某人的出现,正好撞到了枪口上。
论年纪,嘉靖做蒋庆之的父亲绰绰有余。论辈分,表兄和表弟。
长兄如父啊!
这不,嘉靖帝就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到了蒋庆之长辈的身份上了。
黄锦心中一怔,小心翼翼的道:“陛下,那卢靖妃那里……”
此事是卢靖妃的手笔,您总得给个态度吧?
否则,后宫女人一哄而上,那位蒋公子怕是要吐血了。
嘉靖帝淡淡的道:“朕当年进京的路上,曾见一群猴在山间争斗,斗来斗去,只是无聊罢了。”
后宫女人在道爷眼中,也就是一群猴。
黄锦不敢接茬了,“陛下,锦衣卫密报,蒋家周围有不少人在盯梢。”
“这也是一群猴。无事生非,无所事事。”嘉靖帝突然骂道:“一群瓜皮!”
当年还在安陆时,嘉靖帝有个先生是陕西人。老先生脾气火爆,但却慑于王府规矩多,一肚子火气有时候没地儿发作,便用陕西话骂人。
嘉靖帝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陕西话,而且,大多是骂人的话。
黄锦试探道:“奴就担心有人在其中图谋不轨。”
“锦衣卫那边怎么说?”
“锦衣卫说可派人护卫。”
嘉靖帝默然良久,“朕在西苑形同坐监,庆之在苏州苦了多年,就不必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上次朕记得陆炳说,安排南下的那个什么百户稳重?”
“是,不过是个女子。”
“女子……”
嘉靖帝再度垂眸。
就在黄锦准备出去时,就听嘉靖帝说道:“女子,好。”
……
“什么?”
窦珈蓝要疯了。
陆炳微笑道:“你此次南下很是稳健,陛下颇为赞许。这不,陛下令你去蒋家护卫蒋公子,便是重用。”
窦珈蓝第一次大胆盯着陆炳,“指挥使,那不是变成了护卫?”
堂堂锦衣卫百户,竟然做权贵的护卫,有这个先例吗!
陆炳脸上多了一抹冷意,“你的腰牌还在,怎地,想抗令?”
若非此事是嘉靖帝的安排,陆炳此刻便能令人责罚窦珈蓝。
窦珈蓝深吸一口气,低头,“领命。”
她走到门外,突然回身,“指挥使,下官此后可要回锦衣卫点卯?”
如果能回来,那就还有回归锦衣卫的希望。
陆炳看着手中的文书,平静的道:“不必了。”
……
窦珈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。
出了房间,就见外面站着十余同僚。
大多在笑。
“一个女人也想在我锦衣卫飞黄腾达,痴心妄想。”
“如今黄粱一梦结束了。”
“做了那位蒋公子的护卫,此后大家相见该如何称呼呢?让老子想想,要不叫做……窦护卫?”
“哈哈哈哈!”
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,女人太有出息也是错。
窦珈蓝平静的背着包袱走出锦衣卫。
她并未回家。
而是径直去了鸣玉坊。
巷子外,刚和孙重楼逛街回来的蒋庆之也看到了她。
这妹纸,怎地像是来投奔我的?
蒋庆之暗自一笑,觉得自己想多了。
“那个病痨鬼来了。”
巷子周围蹲着些‘闲汉’,有人暗自嘲讽。
随着时光流逝,蒋庆之的不少事儿也从苏州府传到了京城。
赘婿之子,娘胎里带来的肺疾,能读书,但据说是个书呆子……
而且胆子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