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也!
他在为自己留后路!
这一点,道爷知道。
大伙儿都知道。
道爷重情,默许了。
你蒋庆之不过是靠着血脉关系成为新贵,而陆炳不但是嘉靖帝的奶兄弟,更有救驾之功。你,怎么能比?
所以,低头做首诗。
大家一乐就是了。
卢进在另一侧看着蒋庆之,心中大快。
蒋庆之举杯喝了一口酒。
男子矜持含笑。
然后,蒋庆之给自己斟满酒,猛地一泼。
男子满脸酒水。
满堂惊愕。
蒋庆之开口,“你也配我作诗?”
众目睽睽之下,男子倍感屈辱,看着卢伟,“卢公,今日不给我个说法,那咱们就走着瞧。”
左右为难的卢伟暗叹,“蒋公子,你……”
此时一个奴仆进来,走到卢伟身侧,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着。
一边说,一边看着蒋庆之。
卢伟听完,笑容满面。
起身走过来。
“蒋公子大才,我尽知。”
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卢伟,“卢公!”
“诗,就不必了。”
卢伟笑容满面的道:“今日我忙碌,倒是忘了与蒋公子亲近些。来,咱们一起饮几杯。”
这是邀请蒋庆之坐到自己身边的意思。
卧槽!
卢伟,你特么的这是要打我的老脸呢!
男子勃然大怒。
蒋庆之淡淡的道:“酒足饭饱。”
“蒋公子可是觉着被我怠慢了?”卢伟正色道:“进儿。”
卢进过来,卢伟指着他说道:“我知晓这孽子得罪了蒋公子,今日正好当着大家的面,来人,拿鞭子来。”
这是要当众收拾卢进。
卢进想到小时候被鞭责的事儿,面色剧变,“蒋公子救命!”
卧槽!
这对父子还真是极品啊!
蒋庆之却不买账,起身,“今日多谢招待。”
卢伟这一招屡试不爽,没想到却在蒋庆之这里失灵了。
我大意了!
卢伟恨不能时光倒转,一开始就把蒋庆之奉为上宾。
他苦笑行礼,一揖到地。
这个难度可不小,腰不好的直接会扑街。
这也是诚意。
致歉的诚意。
卢进担心稍后被收拾,赶紧再度请罪。
杀人不过头点地。
蒋庆之目光扫过众人,都看到了震惊之意。
卢伟何等人?
宠妃的兄长,受宠皇子的舅父。
卢伟这些年何曾对人如此低三下四过?
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?
蒋庆之还未开口,卢伟给儿子一个眼色,父子二人上前,一左一右架着他就往主桌去。
卧槽!
你是皇子的舅父,宠妃的兄长,私底下吹嘘自己是国舅也没人说什么。
可你特么竟然跪舔一个新贵到这等地步?
这人还要不要脸了?
众人目瞪口呆。
蒋庆之体弱,被迫坐在了卢伟身边。
“老夫自罚三杯!”
卢伟令人送来大酒杯,一杯半斤的那种。三杯下肚,卢伟的身体摇晃了一下。
然后,他看着挑衅男子。
“马兄稍安勿躁。”
那位刚被蒋庆之泼了一脸酒水的马兄冷笑,“今日我倒要看看卢公的处分。”
若是不妥,咱们就翻脸成仇。
卢伟淡淡的道:“马兄可是质疑蒋公子的诗才?”
马兄冷笑,“苏州府有人说,蒋庆之不过是书呆子罢了。”
珊儿也是这般说,可……
方才宫中来人,带来了卢靖妃的话,以及那首诗。
——此等大才你竟不知亲近,兄长,你眼瞎了吗?
卢氏,眼瞎了吗?
这是卢靖妃令人传的话。
我的女儿啊!这等大才你竟然认为是书呆子,你眼瞎了吗?卢伟心中叹息。
旋即想到自己今日对蒋庆之不冷不热的态度,不禁大悔。
“我今日得了一首诗,请诸位品鉴。”
众人放下筷子,见卢伟干咳一下。
吟诵道:“月黑见渔灯,孤光一点萤。微微风簇浪,散作满河星。”
权贵们中是有不学无术的,但大多从小就读书,而且是名师教导。就算是资质平庸,但在诗词品鉴上却高人一等。
大堂里安静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