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!庆之说了什么?”嘉靖帝不在意那点钱,却在意有人蒙蔽自己。
内侍浑身抖的如同筛糠,“蒋公子说,你若是蒙蔽别人,我可视而不见。可你蒙蔽的是陛下,这,我不能忍。”
嘉靖帝默然良久,就在内侍以为自己死定了时,嘉靖帝摆摆手,“滚!”
内侍如蒙大赦。
黄锦也有些诧异,按照嘉靖帝往日的尿性,这个内侍不死也得脱层皮啊!
今日陛下怎地这般仁慈。
嘉靖帝握着拂尘,悠悠的道:“人心叵测,那些人靠近朕,图的是名利,图的是高官厚禄。黄锦。”
“奴在。”
“知晓朕为何迟迟不安排庆之吗?”
作为嘉靖帝的表弟,封个爵位没问题,赏个官衔没问题,甚至给个实职也没问题。
可嘉靖帝仿佛忘记了,只是赏赐了田宅,而且田地还不多。
外界和宫中都有些猜测,这也是不少人觉得嘉靖帝对这个表弟只是普通的原因之一。
黄锦笑道:“陛下行事高明,奴不知。”
嘉靖帝说道:“朕这些年被无数人辜负,人心呐!堪比鬼蜮。朕想看看庆之这娃可能耐得住性子。”
黄锦知晓,越是被嘉靖帝如此考验的人,未来前程就越远大。
那位蒋公子,卢氏,真的是眼瞎了啊!
“他从不索要什么,就算是钱不凑手,也不肯用朕的名头去捞钱。换个人,早已钱粮满仓。”
嘉靖帝很是满意表弟。
“告诉严嵩,庆之的爵位,议议。”
“是。”
严嵩得了吩咐,第二日就和几个礼部官员商议。
说是商议,可严嵩把夏言的一言堂学了个透彻,只是和儿子严世蕃交流。
白胖短脖子的严世蕃打开折扇扇了几下,此时的他,被严嵩明目张胆的带到直庐,帮助自己处置政事。
这也是小阁老外号的由来。
严世蕃有只眼睛废了,独眼眯着,扫过几位礼部官员,严世蕃说道:“伯吧!”
有人冷笑,“初来乍到就是伯?这大明的爵位也太不值了吧?”
严世蕃淡淡的道:“无知。”
那人怒,“你!”
严嵩干咳一声,“东楼。”
严世蕃不屑的看着那个官员,“若你觉着不妥,那便自行上书试试。”
“试试就试试。”
严嵩蹙眉,严世蕃却微微摇头。
晚些众人散去,严世蕃对严嵩说:“且等着瞧,那人,必然灰头土脸。”
没多久传来消息,有礼部官员上书,被嘉靖帝打了回来,而且黄锦亲自去呵斥此人,说他目无君父。
这是上纲上线了。
那官员胆战心惊,再度来请见严嵩,实际上是请见严世蕃。
“小阁老救我……”
虽说外界有人以小阁老来戏称严世蕃,可正式场合还没人如此谄媚。
此人无耻!
不过,严世蕃却没有赶人。
他淡淡的道:“你可再度上书。”
官员感激的道:“伯?”
严世蕃摇头,“侯吧!”
官员不敢再质疑,等他告退后,严嵩问道:“为何?”
严世蕃绝顶聪明,特别擅长猜测嘉靖帝的心思,每每代替严嵩票拟政事时,最契合嘉靖帝的心意。
票拟,便是宰辅收到各地奏疏政事后,先给出处置建议,随后呈送皇帝御览。
否则皇帝一整天都不用干别的了,看奏疏都看不完。
严世蕃说道:“我听闻蒋庆之对夏言颇为友善。可夏言是谁?咱们的死敌。”
“那你还建言封侯?”严嵩老了,许多时候猜不透帝王心思,全凭儿子做主。
“爹,封伯太寻常。”严世蕃轻声道:“那些言官正等着有人冒头。礼部那人对父亲无礼,虽说有投靠之意,可不惩戒一番,如何能震慑人心?”
严嵩明白了,“上书封侯,陛下若是察觉了不妥。”
“也是一番好意不是。”严世蕃合上折扇,“把蒋庆之抬的越高,到时候摔的越重。”
严嵩叹息,“我儿聪慧。”
严世蕃照单全收,傲然道:“听闻蒋庆之最近因一首诗名满京华,诗词,小道也!”
……
“侯?”
嘉靖帝看了一眼奏疏。
严嵩说:“这是礼部的意思。”
嘉靖帝不置可否的放下奏疏。
看了黄锦一眼。
多年主仆,黄锦心领神会的出去,吩咐人去蒋家透风。
殿内。
嘉靖帝拿出锦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