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“你白死了。”
王家,一身麻衣的妇人木然看着棺木说道,“钱也没了,为你帮丧事的钱还是借的高利贷。那人说了,半月之内还本息,否则宅子就得拿去抵债……”
边上帮衬的娘家嫂子叹道:“这一腔热血就换来了这个?妹夫整日念叨着家国天下,可为国而死……看看,谁来管他留下的孤儿寡母?”
两个半大孩子跪在边上,看着冷冷清清的灵堂,偶尔哽咽。
“少爷,咱们怎么来这了?可要上香?”孙重楼问。
不远处,蒋庆之摇头,“都是你一路嘀咕,让我走错路了。罢了,来都来了。不过上香,就不必了。”
“为啥?”
“不是一路人。”
蒋庆之伸手,“拿来。”
孙重楼把一个包袱递给他。
蒋庆之干咳一声,妇人回身,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行商的,你家夫君在我铺子里有股子,听闻他去了,这不,以后咱们也不必合作了,股子和股息都在这,以后别来寻我的麻烦。”
蒋庆之把包袱扔在地上,一脸不耐烦的走了
等他走后,嫂子过来打开包袱。
“呀!”
妇人问,“是什么?”
“是银子!是银子!好多!”
白花花的银锭啊!
嫂子咬了一口银锭,不顾牙疼,惊喜道:“妹夫不吭不哈的,竟然还留了后手?哎!我就说他怎会丢下你们孤儿寡母不管。”
看着那几锭硕大的银子,妇人愕然抬头。
“公子!”
那背影不停,举起手,不耐烦的摆摆,“都说了,本息都在那了,若是敢来纠缠,别怪老子心狠手辣!”
妇人看着少年消失在暮色中,回身。
伏倒在灵前。
嫂子回头,“哎!你怎么哭了?”
妇人用只有棺木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:“夫君,原来,你说的公道自在人心,是真的。”
……
“这世间有个屁的公道。”
几个男子在青楼里喝酒,得意洋洋的说着套麻袋的心得。
……
朱载坖还未打探到消息。
蒋庆之也不问。
窦珈蓝告假半日,再回来时,竟然主动请见蒋庆之。
蒋庆之正在喝茶。
茶是御医开的药茶,喝着有苦味,但回甘。
就像是人生,以苦为主,偶尔也会有甜。更像是手术中的麻醉剂,让人忘却了剧痛,却又太过短暂。
“我今日遇到了锦衣卫的故旧,说北城混混王二毛最近几日发财了,出入青楼,还得意洋洋说了什么……套麻袋打人多爽快。”
窦珈蓝说完,看了蒋庆之一眼。
蒋庆之面无表情。
心中叹息,窦珈蓝告退。
“富城。”
“老奴在。”
……
陆炳也得了消息。
他看看天色,离天黑还早,此刻嘉靖帝应该还在睡觉。
“明日禀告陛下。”
陆炳把那张纸收起来。
……
王二毛带着几个兄弟,得意洋洋的在酒楼里喝酒。
直至华灯初上。
“走,去得月楼!”
王二毛打着酒嗝,满面红光。
几个兄弟大声叫嚷,目光睥睨看着过往行人。
甚至主动去挑衅。
人人躲避。
就在不远处,屋檐下。
蒋庆之看着这一幕。
富城说:“走前面的就是王二毛,公子,可是要毒打他一顿出气?”
蒋庆之没说话。
得月楼,看到王二毛,老鸨大喜,心想这个韭菜竟然又来了。
“王员外稀客啊!”
“我特么早上才走,什么稀客?”王二毛搂着老鸨,手不老实的乱动。
老鸨挣扎了一下,扯着嗓子喊,“明月!”
“妈妈!”
二楼,温柔的声音传来。
王二毛抬头,眼睛都亮了。
“王员外。”明月用圆扇遮住半张脸,妩媚一笑。
“我的明月!”
没多久,某个房间里,床剧烈摇晃着。
直至一个男子颓然倒下。
得月楼外,一个火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。
“公子,找到了。”
富城就像是一只大壁虎从二楼滑下来。
“就在那个房间。”
富城轻声道:“若是要动手,老奴以为,给他一棍子,打成傻子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