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蒋庆之看到满脸是血的崔元时,也被吓了一跳,然后诚恳的道:“这谁干的?太……为啥没死呢!”
最后的嘀咕嘉靖帝没听到,但蒋庆之身边的崔元听到了,怒不可遏,“竖子!”
“老狗!”
二人之间剑拔弩张。
“咳咳!”黄锦干咳,“陛下在呢,说正事。”
崔元收敛心神,怨毒的看了蒋庆之一眼,说道:“陛下,臣听闻工部上下都颇为不安,另外,京城文官也颇为……大家都说,杀人凶手依旧被人庇护,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……”
——陛下哎!这长威伯犯众怒了。
崔元继续说道:“臣建言,当快刀斩乱麻,处死陈集,以儆效尤。另外,臣……”
崔元看着蒋庆之,一脸艳羡,“长威伯才华出众,臣深羡之。不过,长威伯虽说才高八斗,可终究少了历练。若是能到地方历练些时日,迟早能成为陛下股肱。”
这是为嘉靖帝找台阶下。
——蒋庆之惹了众怒,先放到地方去多几年,等风平浪静,大伙儿忘记了此事,再把他弄回来。
不得不说,崔元对嘉靖帝的心性还是猜到了不少。
嘉靖帝看着蒋庆之,心中叹息。
你这个瓜娃子,非得要和崔元别苗头。如今可好。
蒋庆之抬头,见嘉靖帝眼含温和之意,心中不禁一暖。
道爷此生对自己人堪称是贴心贴肺,可最终那些自己人却各有心思。
包括陆炳。
“庆之。”嘉靖帝想到了一个地方,可以安置自己的表弟。
崔元嘴角微微翘起,双拳紧握。
和我斗,你还嫩了点!
“陛下。”
蒋庆之上前一步,“臣先前听闻了一个故事。”
“嗯!”嘉靖帝今日没吃金丹,有些焦躁不安。
“臣听闻京城官员和权贵一旦家中有需要,便去五军都督府要人。”
“要什么人?”嘉靖帝的眸子渐渐阴冷。
“要苦力!”
嘉靖帝一怔,“五军都督府哪来的苦力?”
崔元却心中在狂笑。
蒋庆之啊蒋庆之,你揭开了此事,就会得罪无数权贵高官。
你定然是想借用此事来回避自己的过失,可你也不想想,得罪无数高官和去地方为官,孰轻孰重?
崔元宁可去地方为官,也不愿得罪那些权贵高官。
蒋庆之说道:“五军都督府便抽调诸卫军士,供给他们。”
“拿去作甚?”嘉靖帝的语气平静了下来。
仿佛,云淡风轻。
但黄锦却缩缩脖子,感到好像有暴风雨正在聚集。
“为那些人家修宅子,甚至……种地!”
呯!
嘉靖帝手中的玉碗砸在地上,那张瘦削的脸充斥着怒火。
“谁?”
“工部主事,王新田!”
崔元的身体摇晃了一下。
但旋即低头。
那又如何?
权贵高官们干这事儿的人多了去,陛下难道还能把这些人都收拾了?
权贵高官都不支持的帝王,那是货真价实的亡国之君。
你蒋庆之想撺掇陛下……
这是个机会。
崔元心中一喜,“陛下,万万不可。”
随即崔元戟指蒋庆之,“竖子,你这是要陷陛下于不义!其心当诛!”
蒋庆之看了他一眼,眼神轻蔑。
嘉靖帝猛地醒悟,怒火潮水般的退回去。
看向蒋庆之的目光不免复杂了些。
“陛下,臣请让长威伯去地方为官。”崔元见状,哪有不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。
蒋庆之叹道,“陛下,那王新田要的人,正是陈集所部。”
那又如何?
崔元冷笑,任你舌绽莲花,今日也难逃贬谪地方的命运。
嘉靖帝已经在琢磨把表弟放在哪里合适,既能出政绩,又要能避开那些人的报复。
终究,在道爷心中最重的还是情义。
“那王新田令陈集所部为其修葺别业,陈集所部只得屈从。”
这股子风气蔓延到了万历年间,边军也被影响了。将士们成了将领的私人武装,将领们从中挑选精锐为家丁,借此控制军队……
到了崇祯年间,大明军队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军阀化。
比如说吴三桂家族,便把关宁军牢牢控制在手中。
直至吴三桂降清,直至吴三桂再度谋反。
“那日,王新田喝多了酒,便邀了友人去别业炫耀。到了别业,王新田酒意上涌,喝骂军士,最后呕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