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愿意躲在西苑不出门?
道爷自然不愿意。
但外朝的那些臣子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少动,少出门,这是他的应对之策。
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帝王威权。
现在蒋庆之告诉他,大同兵败另有缘由,而他信重的张达,是被逼出兵。
“叫进来。”
官员进殿,颤栗着跪下。
朱希忠说道:“陛下,臣愿亲自拷问此人。”
一直不吭气的朱希忠不是墙头草,坐视蒋庆之孤军奋战,他在等机会。
陆炳想开口,却晚了一步。
和朱希忠争吗?
朱希忠看了他一眼,狞笑着。
来,老子等着你!
这便是朱希忠的存在价值。
朱希忠得意看了蒋庆之一眼,哥哥抓时机的功力如何?
蒋庆之眨眨眼。
硬是要得。
上面,帝王淡淡的道:“说,免死。不说,一家流放交趾。”
交趾此刻早已不再属于大明,流放交趾……
那不就是把他一家子丢给交趾野人蹂躏吗?
不用什么拷打,官员跪下。
“陛下,是胡御史,是他逼迫张达出兵,是他呀!”
蒋庆之转身,看着严嵩,再看着崔元。
“崔驸马。”
崔元在盯着严嵩。
老狗,你说的万无一失呢?
而严嵩此刻也是怒火中烧。
胡宗宪无能!
但内心深处所有人都知晓,胡宗宪此举并没有问题。
若是没有蒋庆之横插一杠子,张达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,就会被发配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儿。
“崔驸马。”
蒋庆之再度上前。
“何事?”崔元平静的道。
“你的脸红什么?”
“嗯!”崔元下意识的摸着老脸。
“怎地又白了?”
崔元再度摸脸。
“心中无鬼,你怕什么?”
“我何曾怕了什么?”崔元这下是真的脸红了。
老崔啊老崔,伱被蒋庆之玩弄的失态了。
严嵩叹息。
在蒋庆之目光转过来之后。
走出来,笑的就像是吃了鸡屎般的喜庆。
“臣为陛下贺!”
嘉靖帝此刻正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。
朕,看人的眼光依旧没错!
帝王是一种自恋的生物,嘉靖帝也不能免俗。此刻,他看向蒋庆之的眼神落在了黄锦眼中。
慈祥的一塌糊涂。
严嵩笑道:“陛下信重长威伯,外朝不少人说长威伯太年少,陛下怕是看走眼了。今日一看,哪是陛下看走眼了,分明就是那些人有眼不识珠玉。”
他看了崔元一眼,眼神严厉。
赶紧!
崔元咬碎半口老黄板牙,“长威伯一眼就看穿了此事始末,可见少年英才,假以时日,当可为国之栋梁。臣,为陛下贺!”
为自己的对手唱赞歌,这种憋屈让崔元等人一口老血憋着,难受之极。
“哈哈哈哈!”
嘉靖帝畅快大笑。
这时,他无意间看到身前御案上的一份奏疏。
他随意翻开看了一眼。
仇鸾。
写了什么?
朕当初对他恩重如山……
一番马屁若是在之前,嘉靖帝会大为欣慰。
毕竟张达不争气,但还有大将可用。
可如今张达翻案了,仇鸾……
是谁?
奏疏合上,嘉靖帝看着蒋庆之。
“庆之。”
“陛下。”
蒋庆之此刻只想知晓国祚能增加多少。
他抬眸,见嘉靖帝目光慈祥,不禁吓了一跳。
卧槽!
嘉靖帝不会旧事重提,给我说亲吧?
说实话,对嘉靖帝的审美观,蒋庆之一点儿都不放心。
而且他出手,女方必然是富贵人家出身。
习惯了自由恋爱的后世人,哪里愿意盲婚哑嫁。
“好好的。”嘉靖帝万般话语,最终化为一句好好的。
却令陆炳再度低头。
唯有对自己在乎的亲人,嘉靖帝才会用这种语气和用词。
好好的。
仿佛是对子侄,又好似在许诺什么。
妒火和对自己前途的担忧,令陆炳双目赤红。
旋即平静。
蒋庆之知晓过犹不及,开口告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