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家门,跟随多年的嬷嬷向谨在等候。
“三娘子,这宅子多年无人管束,那些人无法无天,吃酒的,赌钱的,还有甚者,竟敢倒卖宅子里的东西……”
沐舒看了她一眼,“我本该处置了那些人,可嬷嬷你也知晓,当下的黔国公才五岁,沐朝弼那个不要脸的代替他镇守云南。
我在京城若是大动干戈,沐朝弼下手狠辣,定然会以此为由攻讦我。小不忍,则乱大谋。”
向谨苦笑,“三娘子年不过十五,却要忧心家事……”
“那不是家事,也是国事。”沐舒面色凝重。“我最担心的是,沐朝弼会耐不住性子。”
“三娘子是说,沐朝弼会控制黔国公?”
当代黔国公沐融不过五岁,还是奶气十足的孩子。
“控制?我担心他会下毒手。”沐舒辈分高,而且和沐融没出五服,论起来和沐朝弼是一辈的。
“他不敢吧?”向谨惊讶。
“他有何不敢?”沐舒冷笑道:“你以为我来京只是散心?我若是不走,弄不好也走不了了。”
向谨心中一震,“那老贼竟敢对三娘子你下手吗?”
“沐朝弼有意将我许配给某个部族的族长,明白了吗?”
“如此,可拉拢此人。另外,三娘子一旦嫁给了那人,再无翻身的机会。弄不好……”
“那些土人一旦暴乱,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。”
沐舒回身,“我来京城,便是要寻机反击!”
“可求见陛下!”向谨说道。
沐舒摇头,“沐氏在云南多年,根深蒂固,云南百姓只知有沐氏,不知有帝王。”
“那岂不是犯忌讳?”
“沐氏内部的消息,这是历代帝王默许!”
“我的天爷!那不是土皇帝吗?”向谨这才知晓沐朝弼敢于如此肆无忌惮的起因。
“陛下那里伺机就是了。”沐舒说道:“当下最该做的,便是寻一位当朝重臣支持,请其施压沐朝弼,并在朝中制造舆论……
沐朝弼再猖獗,一旦朝中斥责其为叛逆,你说,云南军民可会支持他谋反?”
这一系列手段听的向谨震撼不已。
“那……只有严嵩有这个本事。”
沐舒叹道:“我也想过严嵩,可此人名声不好。且此人柔媚,我凭何让他得罪沐朝弼?和得罪沐朝弼相比,拉拢沐朝弼更符合严嵩一党的利益。所以,不妥。”
“那就是……六部高官,罢了,六部官员的话,分量不够。”向谨有些发愁,“要不就是勋戚。”
“勋戚,也得看是谁。”沐舒进了书房坐下,有侍女奉茶,她摆摆手,等侍女告退后,继续说道:“我想接近成国公朱希忠。”
向谨眯着眼,“成国公一系乃是大明顶级勋戚,到了朱希忠这一代,此人善于交际,朋友众多,先帝与当今陛下都看重此人。若是他愿意,此事大有希望。”
“这便去吧!”沐舒起身。
“三娘子不歇歇吗?”
“早些接触早好。”
沐舒带着人到了虎贲左卫外,请人通禀求见。
“三娘子,看那些将领,竟然在跑,好像是狗哦!”随行的侍女娇憨道。
“闭嘴!”向谨喝住了侍女,但却忍不住低声道:“沐朝弼也不敢如此羞辱军中将领,那位长威伯哪来的胆子?他就不怕哗变?”
沐舒说道:“我也不知。不过,此人骤然富贵,加之才华出众,想来骨子里是骄傲的吧!”
骄傲的人,行事往往肆无忌惮,就如同夏言。
“此人没有夏言的权力,却有夏言的秉性。”向谨叹息。
一个文书来了,带着沐舒等人进去。
若换了旁人,今日别说见到朱希忠,军营都进不来。
但沐氏不同,资格比成国公府还老。
沐舒一路跟着,不时看一眼那些将士。
发现好像比之云南的将士还要差些意思。
“蒋庆之在那。”侍女看到了身后只有窦珈蓝的蒋庆之。
此刻,蒋庆之叼着药烟,看着眉头紧锁,好似不满意。
到了大堂外,文书请沐舒稍等,他进去通报。
沐舒站在堂外,向谨轻声道:“咱们此来有求于成国公,这位成国公了得,若是他肯点头,此事有望。三娘子,晚些莫要如往日般冷漠。”
“我知。”有求于人,必须要低头。
“这位成国公不简单,我在云南就听闻过,从先帝到当今陛下,都颇为倚重他。要结交此人才好。”
向谨在唠叨,沐舒突然伸出小手摆摆,蹙眉听着里面动静。
“……说实话,先前庆之压制诸将太狠,我都做好了飞报陛下,令大军弹压的准备。
谁曾想我这位老弟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