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下去,全军欢呼。
蒋庆之回身,对诸将说道:“弓弦不能长久绷紧,这练兵之道也是如此,当一张一弛。”
“是。”诸将受教。
蒋庆之转身进了大堂,突然回头,“你等还跟着我作甚?”
诸将讪讪,朱希忠笑道:“庆之,要不,再开一课?”
于是,大堂里传来了蒋庆之授课的声音。
“……两军抗衡,乃至于两国对垒,从不是简单的厮杀。从外交,从粮秣准备,从民心士气,从庙堂筹划……”
裕王今日偷偷背着景王和小姑娘来了。
他站在大堂外,对守门的军士摇摇头,示意不必通禀。
军士见裕王回身,身后内侍拿出炭笔和执掌,自己走到裕王身前,微微弯腰。裕王把纸张铺在内侍的脊背上,凝神听着,然后提笔记录……
“……征战之道,首重消息打探。所谓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,消息的不对称优势,能让两支势均力敌的军队,占据消息优势的一方,最终呈现出碾压式的优势。”
“……斥候,也就是夜不收,是一军中的重中之重。所以我组建夜不收,便是准备在未来的征战中抢占先机。”
“伯爷。”
“说。”
“草原异族的探子也格外凶狠。”
裕王抬眸,想听听表叔如何回应。
里面传来了蒋庆之轻笑声,“呵呵!”
然后他说道:“遇到我操练的夜不收,他们只有一个选择,要么死,要么逃!有多远逃多远。”
“说得好!”裕王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,听到这番话,不禁热血沸腾。
……
明日操演。
严嵩令人请来陆炳。
“虎贲左卫操练的如何?”
陆炳看了一眼,严世蕃不在,他摇头,“从那日后,虎贲左卫戒备森严,无从打探。”
“锦衣卫的好手也不成?”严嵩目光狐疑。
老狗……陆炳暗骂,却不动声色的道:“锦衣卫为此被抓了七人,蒋庆之把人送到锦衣卫,放话说了,下次再发现眼线,一律杀了。”
“他这只是放狠话罢了。”严嵩笑道。
“你以为我没试过?”
陆炳咬牙切齿的道:“第二日,我锦衣卫大门外,陈尸三具!”
……
严世蕃打着哈欠来了,进来就见陆炳和严嵩在默然。
问清何事后,严世蕃说道:“换了谁,也会戒备森严。老陆,若是我,绝不会派人去送死。”
“可摸不清蒋庆之究竟把虎贲左卫操练到了何等境地,我等如何应对?”陆炳呛声。
“其实,你们都忘了一件事。”严世蕃等二人看向自己,才说道:“操演的如何,陛下可知如何评判?”
陆炳和严嵩面面相觑,都笑了起来。
严世蕃揉揉独眼的眼角,“陛下不通兵法,不谙战阵之道,还不是那些武勋和武人说什么就是什么?”
“是啊!”严嵩慈爱的看着爱子,“发动些人,到时故作疑虑,评价给高一些就是了。”
“陛下聪明绝顶,却喜猜疑。越是这等故作顾虑,越能令陛下猜测虎贲左卫是否只是个花架子。”
陆炳笑道。
他由衷的赞道:“东楼不愧是小阁老。”
严嵩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,抚须笑道:“若此事能成,明日我自会令人进言,虎贲左卫不堪大用。诸卫当抓紧操练,不可懈怠。”
一句话:诸卫整肃,失败了。
那么,一切照旧。
如此军中将领必然对严嵩一党心生好感,对多事儿的蒋庆之暗恨不已。
“这手,妙。”严世蕃赞道。
父子二人相对一笑。
陆炳眸中闪过阴郁之色,随即平静的拊掌赞道:“元辅这一手极妙。”
是日,道爷难得早起早睡。
是日,崔元令人给严嵩传话。
“驸马说了,把蒋庆之踩入泥地里,方能解恨。”
……
“明日虎贲左卫就操演了。”卢伟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。
毕竟,这是卢氏第一次尝试和人结盟。
在卢伟看来,蒋庆之这个盟友插手军中,若是成功,必然前程远大。若是失败,景王就失去了军中支持。
……
“三娘子,明日虎贲左卫操演。”
向谨进了书房。
正在看父亲书信的沐舒抬头,“我已经请卢靖妃请示陛下,明日观战。”
向谨双手合十,“长威伯是个好人,希望明日能一鸣惊人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