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地,你还敢出手惩治他们?
那将领面色铁青,“下官请验证。”
张达想拒绝,但看着众将不忿的模样,就知晓蒋庆之太高调,把这些将领得罪惨了。
“那就验吧!”
此等事自然有军中老卒来做。
“头发……旧痕,为真。”
几个老卒提着人头面不改色。
“牙齿……磨损颇多,为真。”
一个小吏问道:“人又不是马,难道还能从中分辨出来?”
一个老吏说道:“吃肉啃骨头最是磨损牙齿,咱们这边的军士难得吃一次肉,而俺答麾下的精锐却时常吃肉。吃多了,自然牙齿磨损也多。”
“受教了。”
“别受教了。”老吏苦笑,“咱们这次,大概要对那位伯爷说谨受教。”
几个老卒交流了一番,一人上前,“总兵,我等一一验过人头,皆是真寇首级。”
老卒抬头,眼中有灼热之色,“小人大胆,敢问是我大同镇哪部所为?此等勇士,当得起我大同将士的崇敬。”
军中规矩森严,等级森严,换了以往,这等大胆的军士定然会被叱责。
可张达的随从刚想呵斥,却发现张达震惊之余,目光转向了徐立。
张达看了面色微变的徐立一眼。
身边的心腹心领神会,送上助攻,“长威伯麾下夜不收。”
老卒愕然。
发现,徐副总兵的脸色,好似铁青。
就和地上的首级一个颜色。
……
虽然武人地位低,可在大同镇,除去巡按御史和文官之外,张达无需忌惮谁。
此前的副总兵和他配合默契,但换了徐立后,张达总觉得身边有一条毒蛇在盯着自己,难受之极。
他虽不是什么名将,但也深谙乘胜追击的道理。
“走,去请见伯爷。”张达说道。
徐立脸颊微动,刚想托词不去,可张达却说道:“先前我等轻视了虎贲左卫,伯爷并未发怒,可伯爷的宽厚,不能当做是我等不去请罪的缘由。”
这顶大帽子盖下来,谁若是敢不去,就是藐视长威伯。
而蒋庆之是嘉靖帝的使者,又是他的表弟。
张达看着徐立,心想,老徐,伱可敢戴这顶帽子吗?
徐立涩声道:“是。”
……
蒋庆之的驻地是一位富商的别院,听闻是嘉靖帝的使者入驻,屁颠屁颠的准备来见礼,得个人情。
妻子闻讯嗤笑,“什么使者?我听闻来的是个少年。这多半是某位权贵子弟来镀金。我劝夫君莫要去凑热闹,免得贵人灰头土脸迁怒与你,到时候带累了家中。”
“妇人见识。”豪商呵斥,心中却犯嘀咕。
到了地方,豪商见前巡按御史胡宗宪在大门外喝酒,就劝道:“胡先生何必自苦?若是觉着不喜,我家小儿正想寻个先生,可愿屈就?”
胡宗宪斜睨了他一眼,虽说他如今落地凤凰不如鸡,但哪里看得起这等人。
豪商心道:别看你前阵子还在大同威风凛凛,可如今却活的不如一条狗。怎地,还想矜持?
“钱财,好说!”豪商矜持的道。
胡宗宪指指里面,“想来找人情?”
果然是人才呐!豪商心中越发火热了,一心想为儿子招揽这位先生,“宅子是我的,能让天使入驻是我家的福气。这不,来沾沾贵人的福气。”
“呵呵!”胡宗宪心想商人果然是无缝不钻。
“我说胡先生,别装了。”豪商笑吟吟的道:“你如今在大同府便是过街老鼠。且你得罪了张总兵,哪日被他寻到由头,一刀剁了你,你寻谁喊冤去?
来我家中,回头我家小子去京城,你以养病为由同去就是了。”
“这位伯爷强留我,有本事你便说服他,我便跟你走。”
胡宗宪是闲极无聊了拿豪商来开涮。
豪商不是傻子,嘿嘿一笑,正好随从回来,打探到了些消息。
“……那位伯爷是京城来的权贵子弟,说是纨绔来大同镀金呢!”
“卧槽!”豪商顿时后悔了,心想京城的纨绔贪婪,我这不是送上门挨宰吗?再有,大同是四战之地,若是一个不小心吃了大亏,犯下大错,权贵子弟能有祖上的威名遮挡,老子弄不好就成了替罪羔羊。
“后悔了?”胡宗宪似笑非笑。
“你呢?”豪商不敢示弱。
这时有熟人路过,“老王,这是来拜见天使呢?”
富豪姓王,闻言变色摆手,“路过,顺道路过……”
这时门内闻声,有人开门。
“谁要求见伯爷?”门子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