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个香客闻声回头,便低喝:“拦住他!”
可同伴却慢慢的跪下,脑袋垂落在地面,发出呯的一声。
鲜血从身下涌了出来,很快形成一块血泊。
“你!”
香客目眦欲裂,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是一刀。
来之前他们得知蒋庆之的身边只有个少年护卫,身手据说还不错。
但也仅仅是据说不是。
所以二人信心十足。
但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照面,同伴就倒在了孙重楼的刀下。
香客全力一刀,看着孙重楼的长刀诡异的从一个想象不到的角度掠过。
从他的手臂那里闪动。
手臂一凉,接着脖颈那里剧痛……
香客踉踉跄跄后退,捂着脖颈,苦笑道:“若知晓你刀法如此了得,我们兄弟……不该来。”
孙重楼问:“谁派你等来刺杀少爷?”
香客嘿嘿一笑,“天下人。告诉你家少爷,他得罪了天下人,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……”
长刀掠过。
人头飞了起来。
“好臭,腥臭难闻。”夏言的声音传来。
接着蒋庆之和他转了出来。
地面躺着两具尸骸,鲜血流淌一地,甚至还有一副杂碎……
而少年护卫持刀而立,皱着眉头在思索着什么。
夏言变色,“果然来了。”
“石头,想什么呢?”蒋庆之知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。
孙重楼抬头,“少爷,这人说你得罪了天下人。”
“害怕了?”
“没,我很是欢喜。”
蒋庆之苦笑,“欢喜什么?”
孙重楼是真的欢喜,“能杀好些人。”
……
“长威伯与夏言在观中游览,刺客扮作是香客悄然潜入。幸而长威伯身边的护卫机警,斩杀了刺客。”
黄锦看了一眼闭目的嘉靖帝。
“庆之可有损伤?”嘉靖帝开口。
“说是没有。”
“那个护卫倒也不错。”嘉靖帝难得夸赞人。
黄锦说道:“那护卫是长威伯从苏州府带来的,也是个少年。”
“那些人无处不在。”嘉靖帝幽幽的道:“庆之不肯对那些人低头,他们必然会视他为朕的帮手。朕在西苑中,那些人寻不到机会。庆之在宫外……”
黄锦心中发寒,“陛下,要不,出动诸卫清剿?”
“清剿什么?”嘉靖帝冷笑,“这个天下,有人的地方就有那群人的存在。他们在地方说一不二,掌控着无数人口与钱粮……
当年太祖皇帝被那些人视为草头王,不肯为他效力。以太祖皇帝的果决,也只能另辟蹊径,不能动用那支虎狼之师去清剿他们。
如今他们势力更为庞大,而大明军队……”
嘉靖帝的声音渐渐微弱,“若是朕动用大军,这大军可会听从朕的旨意?且若是动了大军,你以为那些人会束手待毙?”
黄锦听的脊背汗湿。
“让庆之来,另外,让那个少年护卫也来。”
……
“少爷,这便是皇宫吗?”
孙重楼好奇的左顾右盼。
带路的内侍想告诫,可一回头,就迎上了蒋庆之看似平静,却带着冷意的目光。
得!
咱就当没听到。
“是西苑,正经的皇宫在右边。”蒋庆之指指右侧,在这里能看到一片宫殿群。
“陛下为何不去宫中住呢?”孙重楼不解。
“那里面有陛下的对头。”
“哦!”
当嘉靖帝看到蒋庆之时,眸色中多了些莫名的温和。
“知晓为何被刺杀吗?”
“那些人想让陛下成为孤家寡人。”蒋庆之一语道破了那些人的动机。
“怕了?”
蒋庆之摇头。
“朕在想,你还年少,可去地方为官磨砺几年……”
道爷这是让我避风头,可到了地方怎么捞取国祚?蒋庆之说道:“陛下,臣觉着没这个必要。”
“你就不怕处处危机?”嘉靖帝觉得表弟有些傻大胆。
“陛下登基数十年,不也是处处危机吗?”
黄锦一听就觉得这话不对,哪有臣子和帝王相提并论的?
可他看了一眼嘉靖帝,就垂眸。
嘉靖帝温和的道:“朕是帝王,他们不敢公然动手。可你却不同……且你在外,给了他们可乘之机。”
只需想想那个局面,黄锦就为蒋庆之默哀一瞬,心想这位少年权贵大概怕了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