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新夫人不去见客,掌门只叫我来招呼你,只用你一个人去见就行,颜轻和羔羔也不必跟着。”
“……”李元锦闻言低头不说话,手指轻轻抠动指甲边缘的肌肤,心里乱得像一团麻。
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,他只不过是盛涉川泄愤用的替身,盛涉川其实很介意他的腿脚,也很介意他上不得台面,不大方的做派。
盛涉川肯定不愿意领自己去抛头露面的,他知道他嫌丢人。
可如今他突然要求自己单独见客,那么只有可能是遇上了大事,要事。
他的见识浅薄,命途多舛,多遭不幸。
他深知,人世间的那些好事,幸事,多半是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,除非是那些糟糕透顶的灾难。
盛涉川为什么让他单独去见客?
去见什么客?
下一任买家吗?
他玩厌了自己,打算把他转手给其他人吗?
还是更恐怖一些,
是那个令狐娴揭发了他出身蜃楼的秘密,现在要蜃楼的人来领他回去了?
还是……
最最不可能的原因。
有人来找他了?
瑢哥吗?
会是他找过来,来接自己回家吗?
可笑,当初是他亲自做主把自己卖掉的,现在他应该在轩辕岛,和自己真正的未婚妻浓情蜜意,开开心心地等着做新郎官,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?
郑婷君见李元锦沉默了很久,脸色苍白,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,立刻就明白他可能想差了。
她连忙温声安慰道:“元公子不要害怕,那些客人是掌门的朋友,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正派人士,不是什么洪水猛兽。何况有掌门在,没有人胆敢欺负您的。”
郑婷君的话,无疑给了李元锦一颗定心丸。
李元锦的焦虑这才稍微好了一点,硬着头皮在李颜轻和羔羔,郑婷君三人的帮助下穿衣服。
让四人有些尴尬的是,李元锦居然凑不出一身可以见客的体面衣服。
李元锦新做的衣服还没做完,他手头只有从盛寒镶那里捡来的旧衣服,而且都是红色的,他一个妾室穿着去见客是很不妥当的。
而且盛寒镶没给他送鞋子来,房里只有李元锦平时穿的木屐。
三个人绞尽脑汁,最后从李颜轻那里借了身素色的便装和鞋子,又问羔羔借了身银色的狐裘。
羔羔身材长挑,狐裘又宽大,她的衣服穿在李元锦身上倒也合适。
李颜轻鞋码和李元锦一样,但羔羔还是往右脚的鞋子里垫了厚厚的鞋垫:“公子右腿比左腿短些,走路容易跛,垫上垫子会好些。”
李元锦闻言感激地看了羔羔一眼,而当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之后,发现的确像羔羔说得那样。
李元锦在郑婷君的带领下离开房间,缓步走下楼梯。
外面是个晴天,冬日的暖阳温柔地照射在他的身上,映在他长久不见天日的眼眸中。
但就这一点儿阳光,却令他感到分外刺眼。
那一刻,恍如隔世,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太阳底下了。
李元锦跟着郑婷君去了前厅,厅里的三人在聊一些家常。
闻涤非和玄钰贞生有一儿一女,儿子与盛寒镶年纪相当,女儿却比盛寒镶小了两岁。
闻涤非有心为女儿说亲,方才一直缠着盛涉川提这件事。
直到李元锦被带上来,闻涤非才突然止住了话头,夫妻两个瞪大了眼睛,看向这个传言中与陆荃沅生得极像的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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