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听少主吩咐。”李颜轻低低回应着盛寒镶,但却没有立刻起身。“还跪在那儿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不知,少主可否再让我见见哥哥,自从阿若谭之事发生后,我就再也没见过哥哥,不知……”李颜轻的目光一直瞄着碧纱橱的门,显然十分想见一见碧纱橱中住着的那个病人。
可是盛寒镶见状只是轻轻地一笑,嘲讽道:
“哼,李颜轻,你好大胆,你还见他做什么?你真不怕惹一身骚!”
“楼倦现在的处境你不是不清楚,如今全门派上下都在排查魔教奸细,而楼倦此前跟阿若谭私交甚密,训诫长老华锋等人不知找了我几次,想要提审楼倦,但都被我打发了回去,他现在是勾结魔教的重点嫌疑人,是个人都不敢靠他太近,你少犯傻,来找这个晦气。”
“……”
“楼倦名义上是我爹的养子,以前他们忌惮着我爹,自然不敢动他,如今我爹病了,能护住他的就只有我。你想让我好好对他的话,就好好为我办事,否则,你一旦办不好,或者在我爹面前露了马脚,看我怎么折磨他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哥哥常年生病,真要是死了,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病死,绝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,你,可要掂量清楚。”
“……”
一席话,把李颜轻的脸色变得灰败如土,整个人彻底没了言语,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地站了起来。
早在出现阿若谭事件之前,他并不是盛寒镶的眼线,也从不知盛寒镶真实的性格,他还以为盛寒镶真的跟哥哥说得那样,是个很有意思很和善的小主人,没想到他的真实嘴脸居然如此狡猾阴险,狠毒可怕。
李颜轻想到这里,心如刀绞,泪如雨下,他简直难以想象楼倦在他手下过着什么样的日子,原来哥哥这么多年来都是与这种人相处的吗?
李颜轻心中有再多怨言都不敢表现出来,他只能一个人依依不舍,忍气吞声地离开听雪小筑。
而当李颜轻走远之后,一直躺在摇椅上的盛寒镶忽然睁开狼崽子一样的眼睛,幽幽看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。
他缓缓站起身,来到李颜轻跪着的地方,将那个小小的锉刀拿了起来,放在手中把玩。
那根小小的锉刀是黑色玉石做的,上面刻画着特别精致的蔷薇花纹,这是他八岁生日的时候,盛涉川送给他的礼物之一,上面的花纹还是盛涉川亲手所刻画的。
盛寒镶轻轻抚摸着那些花纹,像是在抚摸父亲的手指。
“你放心,爹,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,等着我,我必定要把李元锦这个小贱人弄回你身边,无论他飞得多高多远,我都会把他的翅膀拧断,把他死死地锁在嵩岳派。”
“等我料理了他,我就去找阿若谭那个白毛杂种,帮你报仇!”
盛寒镶说完,将手中的锉刀轻轻扎进身旁的摇椅上,锉刀并没有尖锐的棱角,但当它被盛寒镶戳进木椅的时候,却轻而易举地扎穿了摇椅上的把手。
可惜盛涉川没能看到这一幕。
他要是看见,只怕也会感慨。
原来,这世上隐瞒自己武功的人,并非令狐娴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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