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偶尔会瞥向李修樗手中的瓷盅。
李修樗本在闭目养神,但李元锦的目光实在太引人注意了,因此他最终还是睁开眼睛,看向对方。
“做什么?”
“义父……那个……是什么?”
李修樗停滞了一下,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轻轻抚摸着那个瓷盅,好似抚摸着爱人的脸颊。
“这是你们母亲的骨灰。是我花了很大的劲儿,才要回来的。”
“!”
李元锦张大了嘴巴,无措地看着他。
李修樗说道:“虽然我们并未举办过婚礼,但是在我心里,她就是我的妻子。”
“现在,我要带她回家了。”
“……”
李元锦有些疑惑,反问道:“回家?我们的家在哪里?”
“就在……西北的屠日城,我要将她的尸骨,带回去。”
“小锦。”
李元锦正发呆,李修樗忽然叫了一下他的名字。
李元锦连忙抬起头,茫然地看向他。
“义父……”
“小锦,以前,你娘最疼你,现在,你再见见你娘吧。”
“……”
李修樗说着,把那个瓷盅递给李元锦。
李元锦拿过来,感受着那个瓷盅的重量。
“小锦,你其实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,而是她哥哥嫂嫂的孩子,你的亲娘,是为了圣教而死,而你,也注定继承她的衣钵。”
“你要为你的两个母亲报仇。”
李修樗说着,命令李元锦跪在他的面前。
李元锦知道他有话要说,连忙听话地跪在原地。
“小锦,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完全记起我们,但是我相信,假以时日,你肯定会想起一切。”
“这次反击正道,我和珍郎只有两个目的,一是重建屠日城,光复圣教,二是杀掉盛涉川,报仇雪恨。”
“这是一场布局了十几年的棋局,我们几乎将一切都算了进去,包括我和他的性命。”
“如果珍郎在这次行动中遭遇不测,你就必须继承他的志向,直到将我们的目标实现,你明白吗?”
“我?”
李元锦愣了一下,张了张嘴巴,没有立刻回答。
李修樗的目光有些危险,他眯起眼睛反问道:“怎么?你不愿意吗?”
“回义父的话,我没有不愿意,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责任重大,而我……恐怕远远不如哥哥。”
李元锦声音诚恳,眼神澄澈:“不过,我们毕竟是一家人,如果哥哥真的……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咱们报仇,实现咱们的愿望,杀了盛涉川。”
“好!好!”
李修樗十分满意他的回答,从随身携带的行李之中取出一把长剑,赠给李元锦。
“此剑名为神寰,是你亲生母亲的遗物,在你被盛涉川霸占的那段时间里,我特意为你寻到,送给你。”
李元锦眼神一亮,连忙接过那把剑。
只见眼前这把剑通体漆黑,形象与十八学士有些相似,但剑锋比起十八学士更为锋利冰冷,似不是女子所用的佩剑。
李元锦询问了几句有关于亲生母亲的话,李修樗也一一作答。
天宁山并不是很大,很快,两人就下了山,来到了一个小溪边。
此时天气转暖,山上的积雪融化,露出青青草芽的雪山大地之中的那湾溪水潺潺流动。
“到这里略作休息,让马匹吃水,小锦,你也下去打些水上来吧。”
“嗯?好。”
李元锦听话地拿起水壶,挎上长剑,走下车去,来到溪边,打了一些山泉冰水,拿回去给李修樗喝。
“义父,这是新打来的山泉水,入口有些冰凉,不过,还算甘甜可口。”
李元锦将水壶捧过来,给李修樗喝。
李修樗看了一眼水壶,笑说道:“好,难为你的孝心了。”
说罢,李修樗接过来,并没有喝,而是将水放在了一旁。
“义父,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啊?”
“去一个有趣的地方。”
李修樗的话刚说完,马车忽然没有预兆地停下了。
两人有些诧异,相互看了一眼,此时,门外的车夫惊惧地喊道:“李护法!小公子!外面好像有人拦住了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