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爷哈哈笑道:“花蝶子,来来来,来陪六爷吃杯酒。√”
那妇人抛了一个媚眼,慢步轻摇,掩着嘴唇嗔道:“六爷贯是说的好听,今日六爷乃是宴客请人,又非专为奴家而来!丝毫看不到六哥真心”
六爷搓手急道:“真心,真心,哪个说了不是真心”
那花蝶子妇人展颜笑道:“你呀,平日里也不见得照顾于奴家,今儿个却表起功来!”
六爷先前的豪爽之气已然丝毫不见,此刻如同一个被捉了错处的稚童,手足无措的道:“这话说的,平日里六哥可没少替妹妹说了好话,身边街邻但凡有用需之时,六哥哪次不是极力你家。”
那花蝶子扑哧一笑,露出洁如白玉的柚子瓣细牙,袅袅婷婷的走到桌前,捏出一巾四角绣了云水的丝帕,素手轻扬,白了六爷一眼娇滴滴的道:“原来是奴家错怪了六爷,那倒是奴家的不是了!”说话间那丝帕竟又如同变魔术般消失不见了。
六爷嘿嘿傻笑着,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睛里发散着一种别样的温情,像极了未经情事的小处男。
这种神情在情窦初开的少年身上大家习以为常,但此刻出现在一个满腮虬髯的粗鲁汉子身上,而当事人偏不自知,只顾旁若无人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,不禁让一旁的李易有些好笑。暗叹还真是一物降一物,英雄自古都勘不破美人这一关啊。
那花蝶子吃吃的笑着,双手端起六爷面前的酒碗,浅浅的抿了一口,留着长甲还算白皙的食指在酒水里搅了搅,举到六爷面前,用李易一听就是拿捏出来的娇媚声音道:“六哥平日里尽是欺哄奴家,若是六哥能当着他人的面饮了这杯残酒,日后哥哥再说其他妹妹也尽都信得”
刘六似乎是见怪不怪,岿然坐着,面上神情波澜不起,而李易却是一阵恶寒,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弃席离开又恐惹得六爷羞恼,不由焦躁不安起来。
再看此时的六爷,被那花碟子哥哥妹妹的软语一哄,不觉骨酥筋麻飘飘欲仙起来,在旁人看来明显带有戏弄成分的残酒,对其竟像是丰厚无比的犒赏,一时黄面透红,不饮先醉,一双粗粝的大手轻柔的接了酒碗,鲸饮而干。
那花碟子像小女孩般两手轻合,啪的拍出一个好来,六爷见状,更加豪气上涌,擂了擂胸膛道:“哥哥今日不便,待几日专门请妹子去那雅致的馆子吃酒。”
见那花碟子似是不以为然,神色惶急道:“妹子莫要不信,哥哥先前刚刚谈成了一笔好营生,等得几日芒种麦熟,哥哥便带人去那五里坡给王员外家收麦,自干加上给主家寻佣工的抽成,这一趟下来少说也得这个数”说罢张开五指自得的翻了三翻。
那花碟子脸上挂着替对方欣喜的笑意,眼中神色却十分丰富,似有期待似有失落似有委屈。
那六爷见了,自得之色瞬间消失,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又寻不来话头,安抚却又一时不得其法,下意识的想要花碟子肩头,却又怕贸然唐突了佳人,张口结舌,双手停在空中,像是这样就能够给予对方安全感一样。气氛一时有些暧昧尴尬。
刘六见场面实在不太像话,正要出言,哪知一旁的阮二抢先说到:“花姐,近几日天热,要旧醅酒的人少了许多,店里也就没去进货,如今只剩了两角,若是等的及,待明日进来再抽空给花姐送去。”
花碟子一听,立时便顾不得再和那六爷打俏磨牙,埋怨道:“好你个阮二,店里没酒也不早说,你想害死奴家啊!”
阮二不以为然道:“酒少也没少了多少,左右不过一角,谁人敢为一角酒去找花姐的麻烦,就是借了100个胆子想去,他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不是?”
若是平时,这句讨好奉承之语定能赢得那花碟子开心满怀,孰料今日却拍马屁拍错了地方,只听花碟子不屑的切了一声说道:“你懂得什么,今日不比往常,奴家刚刚接了内城寇家的雀舌宴,若是给误了,漫说奴家一家小买卖,就算换了那些业大的,也不是谁都承担起的”
六爷先前还想着替心上人把事情摆平,如今听闻花碟子无意漏出的寇家,也开始脸色沉重起来,迟疑着问道:“可是祖上出了莱国公的寇家,他家不是早就败落了吗,怎又吃起了雀氏宴?”
花碟子给了他一付少见多怪的神情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落地的凤凰再怎么样也不会不如那些泥地里觅食的土鸡,寇家虽然不似祖上那般荣光,可到底还是有皇家庇荫的大户人家,怎么就吃不起雀舌宴了?”
那六爷被她一番嘲讽,脸上也隐隐有些挂不住了,但心里又实在兴不起反唇的念头,只好把满腔不如意撒到了远在内城的寇家身上“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,耗子生来会打洞,这寇家自打莱国公起,豪奢家风之名便传遍京师,如今家道中落了,依然还要摆阔穷讲究,莫还要学那虎死不倒架不成”
花蝶子眼看这浑人又要犯浑,生怕隔墙有耳惹火烧身,玉足不漏痕迹的轻踩了六爷一脚,给了一个闭嘴的口型。
谁知六爷此时混脾气已经开始上来,头脑也开始变得有些一根筋,以前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