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?”刘培文一脸坏笑,“也就是说你当时不知道呗。”
“嗯。放假回来的时候,她给我的那封信里说的。”
哎,年轻真好。刘培文看着眼前臊眉耷拉眼的弟弟,忽然觉得他跟田小云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同类人。
都楞得可以。
当天夜里,兄弟俩收拾好了租房里的东西,刘培文扛着一大包自己的杂物,蹬着自行车去了刘培德的宿舍。
第二天,永定门火车站,两兄弟骑了两辆自行车,等在出站口。
不一会儿,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。
“树根!培文哥!”
田小云远远地跳着朝两人招手。刘培文看了看挥起手回应的弟弟,把自己的手放下了。
走到近前,刘培文发现田小云如今与过年时又不相同。
进了大学的她比原来打扮得漂亮多了,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,裙子上是星点的碎花,披肩的长发松散的搭在背上,洋溢着属于青春的气息。
“小云你今天可真漂亮啊!”刘培文打趣道。“不愧是来探亲的!”
几个日夜的旅程,刘培文两兄弟每次都觉得颇为煎熬,他不觉得田小云就能很轻松的适应,所以目前精神焕发,装束整齐的样子,肯定是下车之前收拾过的。
“我是代表我叔和我婶来探亲!”田小云有些羞涩地纠正道。
“对对对,都是一家人嘛!可以代表,可以代表!”
眼看刘培文说得越来越羞人,田小云干脆站到一边去不跟她说话了。
刘培德看着二人斗嘴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行啦,小云你把行李给我!”刘培文要过田小云的行李,扎在后座上,又嘱咐道,“树根你拉着小云,咱们先去住处!”
两辆自行车一路蹬到镜春园77号,进了大杂院,兄弟俩都是下车猛喘一阵。
田小云则是好奇地打量着大杂院的一切。
对于没来过燕京的她来说,从出了火车站开始,周围的一切都是新鲜的。
三人回到租房,刘培德把他的计划给田小云复述了一遍。
刘培文从旁打趣道,“实在不行,你晚上在这儿陪着小云,万一她夜里害怕呢?”
“培文哥你流氓!”田小云伸手抓过桌子上一本杂志,就要砸过去。
“哎!这两年可不兴乱喊流氓啊!”刘培文连连摆手。
明年可就要严打了。
田小云的学校开学是在八月底,这次来她本身就是想来见刘培德,如今见到人了,问她想做什么,反而一脸茫然。
刘培文干脆建议她在燕京呆上十天半个月,让刘培德陪她四处逛逛。
刘培文作为三人中仅有的富裕阶层,张罗着请田小云吃饭。
晚上带着田小云和刘培德去了维兰西餐厅,头一次吃西餐的俩人都是充满好奇,吃了足足两个小时。
满足了小姑娘的好奇心,三人又回到大杂院。
安顿好田小云,刘培文都推门离去,刘培德跟在了后头。
“呦?怎么还跟着我出来啦?”
“小点声!”
看着眼前谨小慎微的弟弟,刘培文觉得有趣。
把自行车留在了大杂院,他坐着刘培德的自行车回到了宿舍楼。
回到宿舍,俩人洗漱完,坐在床上,刘培文伸手从背包里掏出十张大团结,递给刘培德。
“拿着吧,这两天少不了花钱。”
“哥,我攒的有钱。”刘培德推拒。
“得了吧,你手头才有几个钱?你这几天还想让田小云请你吃饭是吧?”刘培文没好气道。
必须得提点一句,否则这小子可真干得出来。
“我带她吃食堂其实也行。”刘培德嘟囔了一句。
刘培文无语得直拍脑袋。
“人家千里迢迢来了,路费多少钱?还给你带东西!你呢?带人家吃食堂?拿着吧!吃点好的、买点东西,谈朋友你得舍得下本!”
“我真攒了不少!”刘培德急了。
“不少是多少?”
“一百多点。”
“多少?”刘培文惊了,这小子不声不响的,从哪攒的钱?
“我来到学校之后,发现学校里每个月除了粮票,还发一些钱当生活费,然后我就一天吃两顿,少花点钱吃饭,慢慢攒下来的。再加上这个月勤工俭学,还有二十块钱,差不多就有一百一了。”
“去年上学,家里给的那二百多呢?”
“从上学到现在,一分没动。”
“好哇,怪不得你小子成天盼着我来改善伙食呢,你不好好上学,攒这么多钱干什么?”
“说实话,最早我也不知道为啥要攒钱,可攒下钱来,我心里就觉得踏实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