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小姐。”苏晚再次拉住了她,“你鞋带还没系好呢?”像是觉得好笑又问:“你急什么啊?是怕沈先生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你了吗?”
当然怕啊。
她一路颠簸至此,好容易才见到的人,要是无功而返,她找谁哭去。
至少,她得把自己的来意跟他说清楚啊。
虽然大概率还是会被拒绝。
但万一呢。
毕竟他是国内少有的以营利为主的同时,还能想到平衡自然生态的人,这样的人,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方净土毁于一旦吧。
看她急红了眼,苏晚也没再逗她,“放心吧,我悄悄把你的药放他包里了,小镇缺医少药是常事,沈先生是不会浪费医药资源的。”
“等他祭奠完故人,肯定会回来的。”
祭奠?
苏梨这才想起,今天是清明节,她鼻子一酸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
苏晚不明所以,“苏小姐,你没事吧。”
“没事。”
苏梨用指尖拭去泪痕,故作轻松一笑,“我就是突然想我的姐姐和外祖母了。”
“对了,苏护士。”
苏梨问:“沈先生不是港城人吗,他怎会有故人长眠于此?”
苏晚笑而不答,视线越过她看向门外,“苏小姐,你要找的人回来了。”
说完便转身忙去了。
“苏护士。”苏梨站在原地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声,“谢谢。”
随后便急急往门口跑了去。
--
雨好像是大了些,那辆黑色的吉姆尼越野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,苏梨撑着伞走到车前敲窗,“沈先生。”
车窗降至一半,男人伸出一只手,食指上勾着医生开的消毒药水,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,没说话。
透过他鼻梁上微微起雾的镜片,苏梨看清了他的眼睛,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——他不说话的时候,瞳孔特别冷,尤为寒凉,让人生畏。
苏梨有点想放弃了。
可一想到农场,她又不甘心。
“沈先生,”苏梨硬着头皮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药,“我是春去也农场的负责人,我知道这样很冒昧,但春去也农场是我多年的心血,它……”
“所以呢?”沈博舟打断了她的话。
一句“所以呢?”把苏梨问得有些懵。
苏梨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中,她很清楚,沈博舟并非她三言两语能糊弄得了的,搞不好还得被他笑话。
于是,她决定走迂回路线。
“所以,沈先生…”苏梨硬着头皮,故意连打了三个喷嚏,“看在我不远万里来找您的份上,能收留我一晚吗?”
“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,万一再遇到上午那样的事,我一个女孩子,也不能回回都能遇到沈先生这样的好人,那样的话多危险啊。”
也不知是她的话戳中了他的哪个点,沈博舟忽地笑开来,鼻腔里溢出一口气,连带着胸腔都震了起来。
“上车。”他说。
上车?苏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可她又不敢开口去确认,于是试探上前拉开了副驾车门,男人并未阻止,她便当他是默认了,而后麻溜地坐了进去。
不是吧,传说中杀伐狠绝,六亲不认的太子爷竟吃她撒娇这一套?
想到这,苏梨不免在心里为自己的坚持和机智点了无数个赞,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农场起死回生,欣欣向荣的景象了。
“谢谢沈先生。”
苏梨边系安全带,边望向后视镜里的他,“您真是个好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