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博舟牵唇一笑,“没关系,女孩子总是会娇气些。”
说话间不动声色地扫过她光着的脚面,眸光闪了闪又说:“苏太太要是不介意的话,我想和苏小姐叙叙旧,可以吗?”
云女士一愣,“你们认识啊?”
可还没等他回答,云姝就已经抬步往门口走了去,边走边回头说:“抱歉啊沈先生,我突然想起我这还有些事,就不陪你了。”
“梨梨,妈妈走了啊,你陪沈先生好好叙叙旧,啊……”
“……”
苏梨闭了闭眼,再睁眼时就见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横在眼前,冷白的指尖夹了条白色的方巾,然后她就听见了男人优雅低缓的港腔,“擦擦吧。”
苏梨没心情也没力气去别扭,扯过方巾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下,然后递还给他,“还要吗?”
“……”
沈博舟低眸,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面上。
“送你了。”男人说。
然后她就看见沈博舟的脑袋在她面前矮了下去,等她反应过来,男人已经半蹲在她的身前,手里提着一双女式拖鞋,抬眼与她对视,“需要我帮你吗?”
明明是很突兀的行为。
可他做起来竟那么的自然。
苏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,她往后退了一步,在床上坐好,“不用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沈博舟挑眉点头,将鞋子放到她的脚下,起身的同时又瞥见她的手背在流血,像是针头被突然扯出的撕裂伤。
可她似乎毫无所觉。
还记得当初在啤梨镇,她明明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。
突然的沉默让苏梨有一瞬的警惕,她抬头看了他一眼,指了指病床边的椅子,“沈先生不是要跟我叙旧吗?坐吧。”
话音刚落,沈博舟突然探身向前按了床头的呼叫铃,彼端传来声音,“您好,护士站,请问有什么需要?”
沈博舟:“你好,26号床的病人走针了,麻烦让护士过来处理下,谢谢。”
因为隔得近了,苏梨又一次闻到了那个香味。
似皂香,又似草莓香。
晃神的间隙,沈博舟已经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。
“你手不疼吗?”男人突然问。
苏梨低头,后知后觉地“嘶”了声,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方巾去按压渗血的伤口,皱着脸,没说话。
想到她刚才用那块方巾擤了鼻涕,沈博舟不由得眉头微蹙,神情是明显的嫌弃,“苏小姐平时也是这么…随意的?”
苏梨抬头,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,她心情不好,语气也难免差了些,“沈先生,我随不随意的,和你有关系吗?”
“怎么没关系?”沈博舟顿了下,那神情是再自然不过了,莫名地还有些理直气壮,“毕竟…你现在是沈家孙媳的候选人。”
“……”
苏梨唇瓣张合却无声,最后竟莫名地气笑了,“沈先生,您还真把自己当太子爷搁这选妃呐?”
被她嗤了,沈博舟也不生气,眼里反而有了兴味,“差不多。”
“不过,不是我选。”
不是他选?苏梨眉心一跳,莫非苏家欲要联姻的对象不是他?可在沈家,除了他,还有谁敢自称太子爷的?难道是沈家的长子?
那沈家长子可比她大了近二十岁啊,还离过两次婚,后面又被沈博舟送进了监狱,至今也没听说他出狱了啊。
苏儒军可是她亲爹啊,不至于这么糟践她吧?
看她一张脸越皱越紧,沈博舟实在是没忍住,笑了,“放心,苏小姐的父亲很疼你,沈家也只有我一个未曾婚配的孙辈。”
“……”
本来因为姐姐的事,她心里就压着气,眼下心事被戳破,苏梨难免觉得难堪,脾气倏地就上来了,“沈先生,你有事没事啊,没事就出去。”
明明是生气的模样,可天生软糯的声线,听着就像是在撒娇。沈博舟掏了掏发痒的耳朵,不经意间瞥见了她脖子正中的那颗痣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留意到这颗痣。
小小一颗,有些泛红。
沈博舟突然觉得喉咙也痒,他清了清嗓子,闲闲道:“苏小姐,这是不乐意?”
“没关系,我也还没点头呢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