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思忖了一会,立刻想到了一个人,他的铁三角之一,黄埔同学张作兴。
原区书记郑修元离开后,陈恭树请示戴春风将齐庆斌、张作兴调了过来。
齐庆斌出任了区书记,但一个萝卜一个坑,沪一区再没有合适的职位安置张作兴。
但这难不倒陈恭树,为了挟制机要秘书王绍谦这个戴老板派来的探子,他灵机一动,立刻特设了一个职位,电台督察。
想到这里,陈恭树立刻给张作兴打去电话,想核实下备用电台安置的地址。
但电话拨通之后,一直没有人接。
陈恭树一连打了几次,都是如此,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。
他根本不会想到,这个时候张作兴同样已被抓到了巡捕房。
此刻已到了凌晨四点钟。
陈恭树踌躇了很久,不得不亲自去完成他计划的两项任务。
从家里出来,皎洁的月光亮的出奇,陈恭树忐忑不安地走着。
大街上一片安静,连个人影都看不到。
走着走着,他下意识回头张望了一下。
还好,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,并没有人跟踪他。
就这样,他一脸凝重地穿过几条巷子,来到距他最近的一处安置备用电台的房子。
房子是一幢四层公寓,电台安置在四层的格子间,有台长24小时守候。
如果发生什么意外,临街的窗户外会放置一盆花示警。
陈恭树在楼下徘徊了一会,抬头望了望窗户,并没有放着花盆,说明一切安全。
他立刻拾级而上,按照制定好的暗号敲开门。
果然,这里一切正常。
他立刻草拟了一份电稿,让台长明天一早交给张作兴发出去,然后就匆匆离开了。
从公寓出来,陈恭树已完全冷静下来。
电台完好无损,说明敌人的破坏并不大,即便他们抓了区会计陈贤荣,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招供,一两天的时间足够区里转移了。
这么想着,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。
凌晨五点。
在马路上等了一会,迟迟看不到黄包车,他立刻绕路到一家出租车车行叫了一辆出租车,乘车直接抵达兰心大剧院对面。
区书记齐庆斌就住在兰心大剧院旁边住宅的三楼。
陈恭树从车上下来,打发出租车离去,贴墙隐身在阴影中,仔细观察了一会周围的动静。
见一切正常,他刚想跨过马路,突然狐疑地停下脚步,又立刻退了回去。
只见三楼齐家的窗户,虽然隔着厚厚一层窗帘,依然遮挡不住屋内的灯光。
陈恭树疑窦丛生,连忙又看了一眼手表。
五点半。
这个点开着灯干什么?起夜上厕所?
他疑惑不解,只好狐疑地等待着。
半个小时后,灯依旧亮着。
“不会是出事了吧?”
陈恭树一边警惕地穿过马路,一边观察四周,但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。
来到齐家楼下,抬头望去,窗台并没有花盆,这同样说明一切安全。
但一直亮着的灯还是让陈恭树有不好的预感。
在楼下犹豫了一会,正踌躇到底上不上去的时候,他突然想到,齐庆斌家有两个上小学的孩子,家人要照顾他们穿衣洗脸、做早餐,起早一点开着灯不是很正常吗?
再者,齐庆斌搬到这里不过几天时间,除了他本人,交通员都没有来过,区会计陈贤荣根本不知道这里,安全自然无虞。
但他似乎忘了,齐庆斌的房子是另一位好基友张作兴找的。
这么一想,陈恭树不再犹豫,径直朝楼上走去。
在陈家门口站定,他按照约定按下电铃--两短一长。
静默的夜色里,齐家客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凌乱的摩擦声。
听声音是女人的叫声,陈恭树暗骂一声,老齐这厮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在干这事呢,不会是将野女人带回家了吧?
“开门。”陈恭树坏笑着说。
随即,门应声开了一道缝隙。
“庆斌.”
陈恭树的话戛然而止,只见门缝里面伸出一只纤细的手,快速地摆动着,手的另一头是一个穿着日军宪兵衣服的阴鸷男子,此刻正抓着女人的头发,凶狠地瞪着他。
陈恭树猛地打了个寒噤,意识到大事不妙,立刻拔腿就跑。
他才到楼下大门,楼梯上已响起急促沉重的军靴声,陈恭树丝毫不敢耽误,猛吸一口气,拼了命地狂奔。
然而一切都晚了。
他刚穿过兰心大剧院,想穿过一条巷子,两个日本宪兵已经追了上来,他们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