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选一套呗。”
“好事办不好就成了坏事了。”
张义翻了翻“房产登记簿”,不觉皱眉,没有一套合适的。
沈西山笑道:“在我接手总务科前,局本部大小头目早就将强占来的好一点的房产瓜分了。
嘿,山城现在是陪都,到处都是达官贵人高级官员,像样点的公寓、住宅早就物有所主,我如今都住在招待外勤的招待所呢。”
张义笑了:“你倒是谨慎。”
“瓜田李下的,有些事说不清楚啊,没房子的人多了,好不容易坐上总务的位置,别被人眼红举报了。”
“行了,少废话,将备用的房产拿一套出来。”张义毫不客气,指了指他的抽屉,说道。
“嘿嘿,就知道糊弄不过你。”
沈西山鸡贼一笑,又拿出一本登记簿。
“这里面确实有一些高级住宅,不过全部给划归军统公产了,别人来了肯定没有,不过老兄你嘛,腾出一套倒也无妨。”
“谢了,改天请你吃饭。”张义递了一根烟过去,想到这厮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,又将烟收回来,问:
“汽车呢?”
“我给你写个条子。”沈西山叹了口气,又道:“算了,我送佛送到西,好人做到底。”
说着他提笔准备写个条子,交给秘书去办理。
张义惊奇:“还有人不听你的招呼?”
“还不是你那位本家。”
沈西山愤愤道,军统的汽车大队原本是一个独立单位,队长叫张兵,是戴春风老家人,以前给戴老板开过车。
随着军统编制的扩大,此人也步步高升,当上了汽车大队长。
他自持是戴老板的亲信,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。
如今汽车大队划归总务,沈西山这个在他眼中年纪轻、资历浅的后辈一跃成了他的顶头上司,他自然不服气,每次沈西山下达命令,他都敢当面顶回去。
沈西山不想将事情闹大,后来下达命令都是写条子交给秘书出马。
因为按照军统家规纪律,各级官员的手令都要登记,必须有回执,谁看到手令不执行,那就是公然违抗家法,张大队长不得不执行。
“给戴老板做过司机就可以摆资历?这厮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张义笑了,不过,现实中这样的人还少吗?
他突然想到了“潜伏”中的拙劣的马魁,这厮不就仗着给毛齐五做过警卫,就在余则成面前摆起了资历嘛。
“有道是投桃报李,老兄对我好,我不能不识好歹,得替你把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起来才行。”张义说着,凑过去对沈西山耳语几句。
沈西山愣了愣,问:“这样行吗?”
“放心,肯定没问题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沈西山收起条子,拿起电话,让安排一辆汽车,那头敷衍了一句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等了一会,他从办公室出来,径直来到汽车大队。
张兵张大队长正脚翘在办公桌上抽烟,看到沈西山也不收敛,鼻孔冒烟:
“哟,这不是小沈吗?有事?”
听到这个称呼,沈西山气不打一处来,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,不过他和张义已定下计策,此刻不便发作,只是微笑着点点头:
“张区长回来了,我让你给他安排的汽车呢?”
“那个张区.”他话还没有说完,张义出现了,他恭敬地朝着沈西山敬礼:
“沈处长辛苦了,还亲自过问我的事。”
张兵一愣,看见张义,忙不迭翻起身来敬礼。
他长期在局本部办公,自然对威名赫赫的张副处长熟识,只是一时摸不着头脑,为什么张副处长要对姓沈的这么尊敬?
张义瞥了他一眼,对沈西山说:“你来的正好,我刚从戴老板那里出来。
老板说自从军统局迁移到山城后,人员机构迅速膨胀,工作次序有点混乱,严重影响了工作效率。
委员长已经多次批评,老板也很生气,你觉得是哪里出的问题?”
沈西山接口道:“我才来,对局里的情况不了解,不过总务处的工作确实有点混乱,还需要好好治理一下。”
“这就对了,老板也是这个意思,说可以裁撤一些人,无论是谁,不管什么关系背景,只要不是干实事的,都可以让他滚蛋。”
“有了老板的尚方宝剑就好,我现在就去拟定一份名单。”说完,沈西山微微一笑,背着手离开了。
张兵瞬间慌了,连忙讨好地问张义:
“张处长,戴先生真的这么说?”
张义瞥了他一眼,严肃地说:“军统整顿的事你忘了?
沈科长马上就是沈处长,少将军衔,和其他七个处平级,他又深得戴老板信任,连我都要敬他三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