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半拉子听我这么一说,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。www.binfen.me
钱麻子赶紧招呼:“先躺下,咱们商量商量怎么闹腾。光是这个大院里,就三十多个炮手,咱们就三个人,不好闹啊。”
我也坐了起来,刚想下炕穿鞋,忽然然听到院子里一声枪响。
我们三人立刻跳下炕,躲在了墙后面。
又是一声枪响,还有大喊大叫的声音。很快,院子里噼里啪啦打了起来,又是哭喊声,又是惨叫声,还有子弹打进了我们的屋里。
钱麻子蹲在我旁边,抱着头说:“小刀,啥情况,柳文生又来砸窑了?”
“肯定不是他,说不定是别的绺子。”
“不对啊,咋没听到动静,就打进院子了?”
我一想也是,什么绺子这么厉害,能悄无声息钻进尤家大院?
李半拉子拎着刀,大声问我:“咱们要不要出去?”
钱麻子赶紧拉住他:“出去干啥,让他们先打,打完再说。”
我已经穿上了鞋,又把夹袄套上,抓起长枪对他们说:“你俩在屋里等着,我先出去看看。”
这俩人听了,同时扯住了我的胳膊,连连摇头。
“行行行,等一会儿,咱们一起出去。”
枪声、骂声、哭声,我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从零星的喊声中判断,应该不是遇到了胡子砸窑。www.benfang.me
等了一会儿,院子的枪声逐渐转移到院墙上,而且稀疏了一些。
我扭头说:“走,咱们到前院看看。”
李半拉子早就按捺不住,直接打开门,猫着腰走在了前面。
还没走到穿堂,就看到两具尸体躺在地上,都中了枪。
我又捡起一支长枪,扔给了李半拉子,继续往前走。
穿堂里靠墙坐着一个人,正低头捂着肚子,不断呻吟着。
李半拉子弯腰看了看,扭头说:“这家伙不行了。”
正说着,忽然听到几声尖叫,两个女人从前面跑过来,一看到我和李半拉子端着枪,又喊叫着扭头往前面去了。
我赶紧走在前面,往正屋方向一拐,才发现二进院子里都是尸体,看穿着是尤家的炮手和车福带来的小崽子。
正屋的门开着,里面还有女人的哭声。 我听枪声还在前院,于是一猫腰过去,伸头看了一眼正屋。
屋里一片狼藉,门口趴着两个人,看着像是尤家的下人。
对面八仙桌的下面,两个女孩哆哆嗦嗦抱在一起,正在小声哭着。
我抬腿进去,往里面一看,墙角靠着一个人,低着头,捂着肚子,手上的枪也掉了。www.boguang.me
他似乎听到了动静,扭过头,我才发现是车福。
“小刀兄弟,来……”
我赶紧跑上去,低声问:“咋回事?”
“那老犊子,打我。”
说着,他抬手指了指床上。
我站起来一看,尤德发躺在床上,手里拿着一把二十响的匣子枪,右胸中了一枪,看来也快不行了。
“他为啥要打你?”
“我咋知道?听说他醒了,我就带着几个人来看看,谁知道他从枕头底下抽出枪就打。他身边儿的炮手,和我带来的小崽子,就这么打起来了。”
我赶紧问:“你说啥他不爱听的话了?”
“没说啊,这老犊子一定是疯了!”
我扭过头,尽量憋住笑,确实,尤德发是疯了。
但是我没想到,他能疯到开枪把车福给崩了。
忽然间,我心生一计,快步走到床边,按住了尤德发的匣子枪,俯下身大喊:“尤老爷子,你想干什么?”
尤德发已经只有进的气儿,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也不知道说的啥。
不过,我还是把耳朵贴过去,嘴里念叨着:“啥?为啥呀——你糊涂,这样怎么对得起王老太太——谁呀?我没听清!”
说完,我把他手中的匣子枪夺过来,插在腰间,又回到了车福身边。
他瞪大眼睛看着我,咳嗽两声:“啥意思,他说的啥?”
“兄弟,我得先救你的命!”
车福摇摇头,低声说:“大当家本来就不相信这个老犊子,觉得他可能吃里扒外,又和别的绺子有联系。来前儿还嘱咐我们这些兄弟,要小心,不行就动手——我是真没想到,他竟然先下手了。”
“兄弟,你大当家猜对了。昨晚的砸窑是假的,演给你们看,就想把你们大当家骗过来,然后干掉。”
车福摇摇晃晃举起枪,又朝着床上乱打了两枪,嘴里骂着:“这老犊子!”
“他刚才说,见王顺没来,以为露馅儿,才动手的。而且,他说幕后指使的人,是你们的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