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婉的手被唐玄智抓着的时候,囧的就有些脸红,此时又听见唐玄智管自己叫姐姐,她的思绪自动飘到了十几年前。
不被人叫做姐姐已经有好久,忽然听见这个字眼,俏脸不由更加的红了。先前没见到唐玄智时,她是有所准备的,准备了怎么说,怎么举手和投足。但是这计划的一切都被一声姐姐打乱了。上次被那个人叫做姐姐还是十五年前啊,他只是一声姐姐便把自己的心勾了去,也不知他怎么就看上了自己,比自己容貌俏丽的丫鬟很多很多,从了他时间不长,便珠胎暗结,也许是天意,那个人知道她怀有身孕便悄悄的把她送出去了,送走没多久,就发生了那场灾难,三族被诛,鸡犬不留。
自己是从高门里走出来的,虽然到现在也是丫鬟的身份,没有机会被抬举成妾,但是这不妨碍她有俯瞰众生的自觉。她的骨子里埋藏着骄傲,她的骄傲就是别人没见过的世面和那个家族唯一留下的骨血。但是她遇见唐玄智之后,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更加的骄傲,她觉得自己的骄傲在他面前不值得烘托。
唐婉来这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对唐玄智的感谢,感谢他这段时间对裴宁的照顾和欣赏。言外之意是,裴宁到了工地也要你照顾一二。
这自然不需要唐婉亲自来说,既然裴宁也要出工,唐玄智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他。
不过唐婉做的鞋子还真是合脚,针脚细密,鞋底纳的也很匀称,最主要的是非常舒服,好几个月没穿过这么合脚的鞋了。唐玄智决定以后有机会,一定让唐婉帮自己多做几双这样的鞋。
六月的艳阳真是不能用好听的词去夸它,恶毒,火辣就是太阳的写照,难受是现在唐玄智最大的感受,宽大的衣服干了又湿,湿了又干,反反复复,衣服被汗渍侵染的一片一片的,白花花打着硬结。
唐玄智从牛车上跳下来,还没等牛车停稳,就冲进伙房的棚子里,拿起水瓢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,又舀起一瓢水从头顶倒下去,炎热的火苗慢慢的被浇灭掉。裴宁牵着牛车,把牛拴住才进来喝水。唐玄智满意的拍拍裴宁的肩膀他先歇一会,过后两个人再去把糙米卸下来。
裴宁不是伙食科的人,他现在算是后勤修理部的人,自从唐玄智把独轮车加上一个能够翻斗的箱子之后,裴宁就被派去当了修理工,主要就是对车子的加固和车轴的润滑保养。这种翻斗车在工地上已经成主要的运输工具,比起慢性子的牛车不知要快了几倍。
车子也不是总坏,裴宁就有时间和唐玄智去县里的粮库去拉粮食。
虽然翻斗车很趁手,但是干活的人却都是在磨洋工,想想也是,现在到哪里去找一天供吃两顿饭,还不限量的活计了。再加上唐玄智做出的饭实在是很好吃这些人有些乐不思蜀了。
负责做饭的几个妇人都是村子里的人,和唐玄智也都熟悉,他们根本就不用唐玄智动手就把几袋子糙米卸下车来,一个妇人见唐玄智拎着一副又臭又脏的猪下水,赶紧捂着鼻子问道:“先生,弄回来这东西干什么?又不能吃,臭死人哩。”
“我今天正好路过张屠户家门口,看见他正把这东西扔掉,我便给了他一文钱买下来了。”
“人家都扔掉的东西你干嘛还给一文钱?”
“如果这次白拿了,下次去就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咦,你还想常吃哩?”
“对呀,这些很好吃的。”
唐玄智才知道唐朝人把猪肉称作贱肉,当官的和有些脸面的都不吃猪肉,只有家里贫困的人家才吃猪肉,并且,猪肉怎么做都有一股骚骚的臭味,到头来家家买猪肉主要的是要猪油。
唐玄智了解这些之后觉得真是可惜,无论什么肉的处理方式直接用白水煮都不会好吃到哪里去。再一个问题是,现在的人还没意识到,把猪煽了就会消除那种百煮不除的骚味道了。
当然,唐玄智是有私心的,可以说这是一个没本的买卖。他想把猪下水加工成熟食卖出去,以自己的水平把它弄好吃太容易了,只是担心到头来,每日张屠户都要扔掉的猪下水来个漫天的要价就有些无能为力了。所以今天他先把猪下水的价格固定在一文钱上,到时候张屠户也不好意思提价,如果到了供应不上,要提价,那就再商量好了。
猪不椒羊不料这是烀这两样肉的口头禅,是有一定道理的,煮猪肉的时候不放花椒,煮羊肉的时候不放大料,大料就是八角。记住这两个要点,横行无忌。
今天,唐玄智就把这幅下水当作投名状,来试试当地人的口味。
住工的铜锣响起,就像后世喂鸡的哨子,被太阳晒得滚烫的人都像火烧一样跑到伙食棚子里。
唐长业还在惦记着昨日的烙饼鸡蛋汤,今天没有,他很失望,但是今天他还没到棚子里,一股从没闻过的香味就扑鼻而来,他不知道是什么,他只知道唐玄智有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,今天的饭食绝对不会比昨日的孬。
他对唐玄智的信心无从说起,也许是从刚刚做独轮车开始,那时唐玄智就没对自己有所隐瞒,还有前几天唐玄智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