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察到贺敬珩神色犹疑,艾荣轻咳一声,替他推脱:“算啦,那家伙说不定正忙着和金发碧眼的外国妹子约会呢,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人家的好事了……”
至今母胎solo的刘绍宴仰天痛饮毒鸡汤:“自己的单身固然可怕,朋友的圆满更让人揪心。”
还非要皮一下:“不过,确定是金发碧眼的妹子,不是金发碧眼的汉子吗?”
艾荣和程知凡双双沉默,最后,不约而同望向贺敬珩。
满脸写着——大哥,你倒是说句话啊。
贺敬珩本不想聊这个话题,但瞥一眼这个,又瞄一眼那个,还是开了腔:“周岑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。”
刻意强调了“姑娘”两个字。
刘绍宴来了精神:“你们国耀的?”
贺敬珩没吭声。www.shuhaizhimeng.com
在其他人看来,这无疑是默认。
“那是‘好多年’了。”刘绍宴摸着下巴,想想又觉得不对,“在一起多久啊?”
艾荣与程知凡各自停下喝水抽烟的动作,默不作声竖起耳朵——他们三个与周岑相识较晚,又没有开诚布公聊过感情话题,不免好奇。
谁料,贺敬珩并不打算“展开说说”,只含糊应了声:“没在一起。”
听到这话,刘绍宴愤愤不平:“那姑娘什么来头,眼光这么高,居然连岑哥都看不上?”
“那姑娘也喜欢他。”
“啊?两情相悦,怎么没在一起?”
“那姑娘不知道周岑喜欢她。”
甚至,还被一个蹩脚的理由拒绝了。
他记得,阮绪宁来表白的那个夏天,周岑正在和家里闹矛盾,闹得挺厉害,一向以精英形象示人的周鹏甚至放言,让儿子从家里“滚出去”。
贺敬珩知道,与自己的“家庭矛盾”相比,许多摩擦根本不值一提。
周岑不说,他便也不问。
男人能被自尊心折磨成什么样子,贺敬珩自己就有切身体会。
只是未曾料及,因为这点“不顺心”,周岑会拒绝喜欢了很多年的小青梅——尽管他事后委婉表示过后悔,却从未再主动争取。
贺敬珩不止一次怀疑,这条红线没能牵上,或许还有别的原因。
他不确定,也撬不开周岑的嘴。
只得任由那些事一直烂在肚子里。
局内人不知其中弯弯绕绕,更别说局外人,总之,刘绍宴光是听到那句话就炸了:“原来岑哥这么怂?那姑娘人在哪儿,我这就替岑哥说媒去!”
贺敬珩酝酿了一番:“那姑娘和别人结婚了……”
“啊?移情别恋了?”
“没有。”贺敬珩沉下声音,胸口莫名堵得慌,“应该,没有吧。”
虽然阮绪宁一遍又一遍强调自己“已经不喜欢周岑”了,他只当那是女孩子的口是心非。
听到这话,刘家公子当即站起身来开始撸袖子,大有义薄云天之势:“所以,那姑娘是被迫嫁人的?靠,得尽快救她!珩哥,你组织一下,咱们几个联手帮好兄弟在洛州抢个人,不是难事!顺便再把那个坏岑哥好事的混球给揍一顿!”
“抢谁?”
“水深火热的姑娘啊!”
“揍谁?”
“巧取豪夺的混球啊!”
贺敬珩薄唇紧抿,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刘绍宴:我抢我老婆?我揍我自己?
程知凡轻嗤:“行了,别把珩哥说得像‘地头蛇’似的,周岑是个有主见的,如果那事儿能有转机,他肯定也不会放弃真爱。”
筹谋得不到响应,刘绍宴只得悻悻坐下。
挺不是滋味地咂摸了一会儿“地头蛇”这个称呼,贺敬珩冷声叮嘱:“行了,这事儿以后都别提了——也别去问周岑。”
另外三人接连应声,暗自做好约定似的,相互递了烟。
有风吹过,散了积于一处的白雾,也让修剪规整的草坪如同翡翠色的湖面般荡起涟漪。
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响,间或还能听到阮绪宁和谭晴的笑闹声,艾荣眯着眼,猛吸了一口烟,忽发感慨:“真绿啊。”
贺敬珩神色一僵,斜眼睨他。
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、触了贺家继承人哪里的逆鳞,对上那道冰冷的目光,艾荣顿感周身一阵恶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