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罢秦玉波所述,项协宏的脸庞刹那间凝固如冰雕,眼神深邃,像是冬湖冻结时的最后一层寒霜,内心涌起无尽的疑惑和愕然。他略微迟疑,语气中夹杂着惊讶:“竟不知老爷还有涉足盗墓一行的经历?”秦玉波垂下眼睑,声音低沉且含混不清:“确实有过这么一次,那是很久以前,我在盗墓时遭到老爷的截击,无奈之下只能随他一同闯入古墓。哪知道天意弄人,墓室突然坍塌。老爷贪心之极,连死者口中的金牙也不放过,正是这贪婪的一瞬,引发了那次几乎致命的灾祸。自此以后,我彻底告别了那段阴暗的日子,心中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。”
项协宏此刻嘴角牵起一抹苦涩而带有嘲讽意味的微笑,他的眼神深邃,其中交织着对命运的无奈与坚毅不屈。他语气缓慢而有力,一字一顿地道破了那看似温和实则残酷无比的惩罚:“皮肉之苦或许尚可忍受,但那更让人颜面扫地、尊严丧尽的处罚——被剥去衣物,吊挂在城墙之上示众三日。朝廷虽会确保饮食供给不断,但在面对大小便之时,只能悬空解决,稍有不慎,污物滴落,甚至会有谢洪信那种卑鄙之徒在一旁冷眼嘲笑。这种境遇,虽未触及生死界限,却比死还要难堪千万倍,是一种精神与**双重折磨的炼狱。”
韩桂良听罢,不禁仰天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,那笑声粗犷而不拘小节,仿佛在嘲笑过去的荒唐与无常。“老吕啊,你是真高深莫测呢,还是过于夸大事实?”他调侃道,“想当年老爷岂能容许你这般独断专行、飞扬跋扈?”吕跃峰面对揶揄,并未动怒,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,视线越过众人,投向了时光那头遥远的记忆。
韩桂良闻得项协宏的言语,斜睨的眼眸里流转着不屑与嘲讽,那神态宛如冷月对烈阳,对项协宏的愤慨全然不放在眼里。他扯开了浑厚的嗓门,音调粗犷而激昂:“老项啊,你才刚踏进这个圈子,就敢对我们指手画脚!老子我可是从山贼窝子里杀出来的,什么风浪没经历过?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?”话语甫落,他犹如鹰爪般凌厉地指向屋内的众人,逐一揭开他们尘封的身份背景,声音如铁石撞击铜钟,震人心魄。
“吕跃峰,江湖人称一代邪教教主,昔日曾在断天城掀起腥风血雨;明从亮,那可是偷界响当当的快手,即便最严密的锁也挡不住他的魔手;掘掘子,一个连摸金校尉都自愧不如的盗墓高手,只手可探阴阳两界;秦玉波,另一个被称为掘掘子的存在,想当初也是老爷亲自出手劫持,一同深入古墓,生死之间险些葬身黄泉之下。”
吕跃峰闻得此言,眉间瞬时凝聚起浓厚的历史沧桑感,仿佛一幅幅沉重而又斑驳的画面在他瞳孔中徐徐铺陈。他的眼神闪烁着回忆的光华,轻轻摇头,言语间流露出一种既无奈又悲凉的感慨:“项兄,你未曾亲历我早年闯荡江湖的凶险世界,一旦涉足其中,就如亲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,其势汹涌澎湃,犹如洪水猛兽般狂暴难抑。那时我的部下们个个热忱若火,投身于那场近乎疯狂的信仰风暴之中,那种力量炽热而难以驾驭。纵使两千铁骑,恐怕亦只能勉强抵挡,我唯有竭尽全力抑制自己内心深处那股欲壑难填的野望。”
提及吕跃峰邪教教主的过去,吕跃峰脸色一红,忙不迭地挥手示意,言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尴尬与酸楚:“那些陈年旧账,还是让它随风散去吧。”然而,韩桂良却带着戏谑的笑容,将吕跃峰早年的往事一一抖露出来,讲述他在断天城如何呼风唤雨,创立邪教,最终却因为几十只烧鸡引发的哗变事件,使得原本庄重肃穆的气氛瞬间破冰,引来了大家忍俊不禁的笑声,整个屋子顿时化为一片欢腾的海洋。
韩桂良滔滔不绝,话语中既有豪情万丈,又透出几分无奈沧桑:“遥想当年,我们这一群人,哪个不是在生死线上跳舞,在刀尖上舔舐生活的苦涩?何曾畏惧过任何事端,何曾退缩过前行的脚步?如今不过是面临一场抢粮行动,若是世道真的恶化至民不聊生的地步,恐怕届时将会酿成席卷大地的大动乱。到那个时候,谁还会在乎我们这些底层小人物的过往?与其坐以待毙,等待末日降临,倒不如拼死一搏,先做了再说!”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剑插入坚硬的磐石,激起众人心中的波澜,久久不能平息。
项协宏的目光从吕跃峰身上移开,落在案几上的雕纹之上,手指轻轻敲击桌面,每一下都仿佛是在为即将展开的重大行动计策定音。他的声音沉稳而决断:“吕跃峰,你带领韩桂良以及一众兄弟先行招募那些忍饥挨饿、亟待救赎的人士,务必精挑细选,确保他们的忠诚与可靠。秦玉波和明从亮两人,则需火速探查城内富户粮仓的具体位置及其主人的品行声望,务必在三日之内带回详尽的情报资料。同时安排其他人秘密购买所需的装备物资,所有行动必须隐蔽低调,万不可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,以免打草惊蛇,破坏整个行动计划的实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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