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数日的长途跋涉,项协宏带领着队伍终于在风尘仆仆中抵达了源亥城脚下。他仰首望去,那座巍峨耸立的城门犹如一座历史的丰碑,其厚重的石砖、精美的雕刻以及雄浑的气势,皆彰显出盐商之地远超阳曲县百倍的富饶与显赫。冯临度在一旁补充道,这城门正是钱家耗巨资所建,连细微之处如门钉都是纯金打造,此番景象对比之下,让阳曲县显得格外寒酸简陋,项协宏不由得对盐商势力的非凡成就发出由衷赞叹。
众人正欲进城之际,却被身着铁甲、手握长矛的官兵拦下,冯临度却处变不惊,从容地从袖中取出一纸文书,并随手奉上五十两纹银作为过路费,这才使得一行人得以顺利过关。面对如此高昂的入城费用,项协宏面露惊讶之色,冯临度解释道,由于他们人数众多,按照惯例需支付额外开销,而官府对此类肥差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对于无力负担这笔费用的寻常百姓而言,进出此城无疑是一种奢侈,唯有像他们这样的富商巨贾才能坦然自如。
面对源亥城中钱家的地位问题,项协宏满脸疑惑,冯临度微笑着回应:“钱家在此地的影响岂止举足轻重四个字所能概括。”他边说边指向那繁华喧嚣的街景,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钱家的影子。项协宏留意到街道上行人熙攘,却鲜见老幼女子的身影,冯临度无奈透露,年轻女子因畏惧钱家的威势,大多选择避世不出。钱家在这源亥城中的权势之大,足以令知府也望而生畏,官商勾结,盐帮在外横行无忌,官府的存在几乎形同虚设。
当项协宏听闻此地的社会秩序几近崩溃,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,不禁愕然失色,追问钱家是否肆意欺压良善、无视靖江帝的律法。冯临度苦涩地点头承认,提及钱家掌门钱燕鹏不仅暴虐成性,而且好色无度,任何想要涉足此处私盐买卖的人,都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和庇护。
冯临度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项协宏,在对待钱燕鹏时务必要保持敬畏之心,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祸端。项协宏目睹此种民怨沸腾而又无可奈何的社会现状,心中愤慨不已。然而冯临度则诚实地告诉他,世间险恶,读书人在青年时代或许怀揣经世济民的理想,但现实却是残酷无情,如今只能随波逐流,在忍辱负重中寻求财富之路。尽管项协宏内心激愤难平,但他仍强自按捺,冯临度遂安排他暂住于自家宅院,以便休息和适应环境,二人约定稍后再次相见详谈。
一行人跟随冯临度来到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宅邸前,冯临度告诉项协宏将暂时居住于此。言语间,冯临度暗示这座宅邸的生活品质绝不逊色于花月楼半分。待冯临度离去后,项协宏独自站在原地,凝视着眼前的豪宅,心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,他在脑海中反复回味着这一路上所见所闻,思索着如何在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境中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。
项协宏目送冯临度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宅院深处,他步入其中,只见骆华俊正在井然有序地指挥众人整理行装,那忙碌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摇曳,不禁让项协宏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惆怅与紧迫。甫一踏入源亥城,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座城市错综复杂的局势——钱家的权势如同海啸般翻滚汹涌,连官府也与其同流合污,将此地严密封锁于铜墙铁壁之中,外来者在这座城市中步步维艰,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荆棘丛生的险境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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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一切收拾停当,项协宏召集众人举行了一场紧急集会,他的面色显得格外凝重,语重心长地告诫:“诸位同僚,我们当前所处之地情势危急,行事需万分谨慎,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,甚至可能让我们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之中。”言罢,他果断决定即刻修书向老爷禀报此地详情,并迅速派遣信使赶回京城求援,以期得到上峰的支持和指导。
骆华俊侧身靠近项协宏,向他询问有关冯临度所述源亥城及钱家的具体情况。项协宏面露一丝苦涩无奈,言语间透露出对钱家盘踞全城、一手遮天之势力的深深忧虑。众人闻听此言,皆默然不语,各自内心都浮现出阳曲县混乱无序的景象,而相比之下,钱家在源亥城的地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项协宏见士气稍有低落,立刻振作精神鼓舞大家,他提醒道:“虽然钱家势力庞大,但毕竟无人敢如林小风那样嚣张跋扈,眼下最紧要的是摸清钱家底细,不宜轻举妄动,否则只会打草惊蛇。”
时光荏苒,转瞬两日已逝,冯临度如期归来,项协宏早已在厅堂内静候多时。二人未及寒暄问候,便直接踏上前往钱家的道路。行走途中,项协宏注意到源亥城繁华背后隐藏的秘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