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景文小心翼翼地探手触碰靖江帝的额头,甫一触及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不禁惊呼出声,急忙唤来御医周缺。原来,靖江帝额头犹如火炭般滚烫,显然是高烧不退的症状。在这靖江国,如此高烧足以威胁生命,王景文顿时感到事态严重,焦急万分地呼唤着靖江帝清醒过来,并提及耽误早朝之事。然而,靖江帝昏沉疲惫,勉强睁开眼却又迅速合上,显然无力应对任何事物。
王景文焦虑得心急如焚,下令宫女速取更多的被褥为靖江帝层层覆盖。待到御医郭太医匆忙赶到时,靖江帝已被四床厚重的被子紧紧包裹住,仿佛置身于一座无形的熔炉之中。郭太医见此情景,大惊失色,直言这样的捂法极有可能加重病情甚至危及生命,催促王景文尽快撤去被子。但王景文固执己见,坚称高烧需通过捂汗的方式发散热量,凭借自己的生活经验反驳了郭太医,并厉声督促其立即展开诊治。
就在郭太医与王景文因治疗方式争执不休之际,靖江帝微弱而痛苦地发出一声“热”。王景文立刻安慰道:“陛下只需稍作忍耐,发汗后即可康复。”恰在此时,太子李德贤风驰电掣般赶至,王景文便让郭太医专心致志进行诊治,自己则退出暖阁,准备面对太子的询问。
太子冲入暖阁,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愕不已:房间内热浪翻涌,靖江帝被数层厚被紧紧裹挟,宛如被困在一只巨大的蒸汽锅中。不顾王景文和宫女们的阻拦,太子径直来到父皇跟前查看病情,发现靖江帝高烧不止,怒不可遏,痛斥王景文并一把扯掉那重重叠叠的被褥,一脚踢开紧闭的窗扉,让冷冽的新鲜空气灌入房间。靖江帝受冷风吹拂,尽管起初有些不适,却随即便感觉到了久违的舒适,微弱的声音中吐出一句“好多了”。
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郭太医与王景文皆瞠目结舌,哑口无言。只见太子果断撕去多余的被褥,坚决主张捂汗疗法并不适用于当前情况。郭太医颤抖着手揭开靖江帝伤口处的敷料,赫然发现原本的肿疡竟然恶化得更为严重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满脸惊骇之色。尽管王景文仍试图重新覆上被褥,但太子勃然大怒,喝止了他的行为,并严令郭太医必须立即准确诊断并妥善处理靖江帝的疾情,不容有任何闪失。
肿疡,此病于当世实乃一难以治愈的绝症,古人称之为金疮。遥想三国烽火连天之时,江东美周郎周瑜便因这一疾患而英年早逝,纵然彼时医术已颇显高深,却仍无法寻得彻底根治之法。肿疡的本质,乃是外伤引发的深度感染发炎,靖江帝肩头初受重创之际,郭太医虽察其严重,尚以为病情仍在可控范围之内。然而,短短一夜之间,那伤口竟生出肿疡,犹如山洪暴发般迅猛恶化,令郭太医面色苍白如纸,惶恐不安;李德贤与王景文亦面若死灰,深知此症凶险至极,朝廷上下,多少文武官员皆曾因此丧命。
靖江帝在冷风拂面下逐渐从昏睡中苏醒过来,口干舌燥难耐,王景文见状急忙取来清水奉上。李德贤眼见父皇如此模样,心痛之余焦急询问病情进展。靖江帝质问被褥之事,直言夜间热得几乎窒息,加剧了病情恶化。王景文慌忙伏地辩解,声称皇上发热才加厚被以求捂汗退烧。靖江帝饮过茶水后精神稍有恢复,面对肩头那让他饱受折磨的伤口,他强忍疼痛安慰太子不必过于忧虑,并以自身经历告诫太子凡事需谨慎为之。郭太医颤抖着应答,尽管心中全无把握,但仍承诺将立即熬制药剂,竭尽全力试图攻克这棘手的肿疡。
太子李德贤目睹父皇病情加重,内心悲愤交加,一把揪住郭太医追问病因及治疗方案。郭太医涕泪交流,坦诚自己未曾预见到病情恶化如此之快,声泪俱下地解释道:倘若肿疡继续恶化,毒邪深入体内,则恐怕世间再无良药可救,眼下唯有急寻祖传秘方,寻找一丝生机。李德贤听闻病情危急至此,神色大变,强抑内心的悲痛,匆匆返回内室调集一切可用资源,誓要为父皇救治此疾。
此刻,靖江帝已然斜倚榻上,气息虽微弱却依然坚持向太子传达镇定之意,详细讲述了伤势由来以及为何突然恶化的原因。太子李德贤在极度悲伤之下,坚决请求代父皇上朝处理政务,靖江帝对此怒斥为抗旨不遵,父子二人就此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执。情急之中,靖江帝咳嗽不止,气喘连连,但终究以江山社稷为重,严词下令太子必须在明日代他上朝,不得有任何延误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,靖江帝展现出了一位君主的决断与担当,同时也揭示了亲情、权力与责任交织下的复杂情感世界。
靖江帝剧烈的咳嗽声在暖阁中回荡,他气得手腕欲扬,却在半空中被李德贤眼疾手快地按住。他忍着剧痛,艰难而坚定地说:“一两日不上朝无伤大雅,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