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一默揉了揉太阳穴,一个上午了,大部分都是这样的,不识字,连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会。
真是让人头疼啊!
不过幸好,下一位选手让他稍微提了点神。
眼前站着一个青年,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儒服,一副穷酸相。但眼神里却有股灵气。
“面试官好,我叫萧天炎。”
“好,念桌子上的字。”
萧天炎低头一看,眼睛一亮,念道:“我扑在书上,犹如饥饿之人扑在面包上。-——林小风。”
“我一生都致力于一件事,就是为靖江的辉煌而奋斗!——林小风。”
“人皆马命,马应立死。只要一息尚存,即应工作。-——致劳动者。”
人生在世,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奉献,去帮助他人,这样生活才有意义。
“哈哈,你说得真好,非常到位!”胡一默赞许地点点头,他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,萧天炎看不清他的表情。尽管如此,萧天炎还是觉得胡一默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,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。
“我再问你两个简单的问题吧,四十四加三十七等于多少?”胡一默问。
“八十一。”萧天炎想都没想,就脱口而出。
胡一默愣了一下,接着又问:“那九十四加八十三呢?”
“一百七十七。”萧天炎再次迅速回答。
胡一默开始变得严肃起来。他知道,靖江这个地方,数学风气并不浓厚,百姓们日常算个账还行,但要单独让他们做算术题,很多人都会感到困难。甚至有些人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搞不清楚。可眼前这个孩子,算得这么快还这么准,真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“一千三百五十六减二百八十一再加六百三九,等于多少?”胡一默继续出题。
“一千七百一十四。”萧天炎迅速给出了答案。
这孩子显然是有些天赋的,要么就是经过专门的训练。但不管怎样,他都是个难得的人才。胡一默兴奋地一拍桌子,说:“好!来,把你的姓名和住址写在这里!”
萧天炎心里一阵欢喜,赶紧拿过一张白纸写了下来。
“明天早上七点,到北廊报社参加第二轮考试,别忘了啊!”胡一默接过纸,在萧天炎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甲字。
萧天炎看着那个甲字,心里激动得不得了,连声向胡一默道谢。然后,他转身轻快地离开了。
萧天炎一路走回家,心里都乐开了花。可是,当他走到家门口时,那份喜悦突然就消失了。他走进那间破旧的屋子,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正在灶台前忙碌着。听到开门的声音,老人转过头来看着他。
“天炎?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不是跟同学们一起读书吗?”老人问。
萧天炎看着老人那满脸皱纹、风霜满面的样子,心里一阵愧疚。他忐忑地叫了一声“爹”,然后心虚地说:“今天老师有事,所以就提前回来了。”
老人名叫萧过靖,他看着儿子有些不对劲,但也没多问,只是继续低头忙碌着。萧天炎局促不安地问:“爹,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
“被东家辞了,明天得再去找别的活干。饭做好了吗?正好一起吃。”萧过靖说着,打开了锅盖。一股蒸汽冒出来,消散后露出了几根焖熟的地瓜。
他取了两副碗筷放在那张破旧且满是污渍的饭桌上,又拿了个小碗装了些咸菜放在旁边。一切准备好后,他说:“吃吧,别浪费时间了,吃完饭继续读书。”
父子俩相对而坐,默默地吃着饭,一句话也没说。在这阴暗破旧的屋子里,气氛显得更加沉闷。吃到一半的时候,萧过靖突然说:“今天城里有个趣事,听说西郊那边要办个大学,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,我回来的路上也听人说了。”
萧天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,他急切地问:“爹,那你觉得北廊大学怎么样?”
“哼,听说那学校就是培养工匠的,真是可笑。搞得这么声势浩大,简直就是斯文扫地。”萧过靖不屑地说,“去北廊大学能有什么出息?能进朝堂吗?也敢称自己是大学。”
萧天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,他抿了抿嘴,低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。萧过靖察觉到了儿子的情绪变化,他皱眉问:“今天在学校学得怎么样?”
“没没,老师今天不舒服,我们就自己看书了。”萧天炎支支吾吾地回答。
“你到底在学什么!”萧过靖的语气加重了些,他停下手中的动作,盯着萧,“我从小就教你,要说实话!”
萧天炎被吓得一哆嗦,他颤颤巍巍地说:“我我去看了北廊大学的考试。”
“畜生!”萧过靖突然怒喝一声,一脚踹向萧天炎。萧天炎没防备,被踢倒在地角,疼得蜷缩成一团。
萧过靖双眼泛红,喘着粗气说:“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干活供你读书,你却想去当工匠!对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