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博川说得口有些干了,觉得嗓子发痒,不由得咳嗽起来。庞姣姣见状,忙倒了杯水递给他。喝过一口热水,杨博川气息恢复平稳,继续讲道:“你父亲为人正直义气,这是他的优点,却也让一些阴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。我记得那人似乎是叫祝明。他劝说你父亲投资一个新项目,骗走了一大笔钱。你父亲渔场也因此无法维持,最终宣告倒闭。从此你们家就开始落魄了,我虽然有心帮忙,可是作为教师就那么点微薄工资,也实在是杯水车薪。”
“后来,我因为一个调研项目,出去了几个月。回来后却发现,你们家的生活又好了起来。”
“好了起来?”郭岸一边问,一边回忆着。毕竟儿时的回忆太过模糊,记忆中的片段始终无法和杨博川的讲述对上。
杨博川点头道:“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地方,但我却是亲眼看到,你们家从破旧的屋子里搬了出去,住上了新房。你父亲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打补丁,整个人变得阳光自信,正准备重整旗鼓大干一场。我曾四下问过郭大海,但你父亲只是向我保证,他的钱决不是通过违法途径得来的。你父亲从不说谎,这点我很相信他。我本来以为,你们家的磨难总算过去,谁知道,这却是惨剧的前兆。”
“难道是……”庞姣姣捂上嘴巴,轻声惊呼。
“郭大海的东山再起,引起了某些人的嫉妒。人们开始谣传郭大海的钱财来路不正,甚至将你母亲也编进谣言之中,其中许多话难听至极,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。”
郭岸没有说话,他的拳头悄悄捏起,手背上暴起一条粗壮青筋。庞姣姣于心不忍,轻轻握住他的手,她感觉到手掌下坚硬的拳头缓缓松开了。
杨博川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,而是停顿了好久,才艰难地说道:“之后,悲剧就发生了!”
庞姣姣看向杨博川,对方神色悲痛,说话声几乎都有些哽咽。
“一天早上,郭大海突然来找我,并将一样东西交给了我。我感到奇怪,于是向他询问。你父亲告诉我,最近他家中时常有窃贼,这个东西至关重要,千万不能让坏人得到。他想来想去,只有把这个交给我最为安全。”
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郭岸问道。
杨博川答道:“是一张古旧的地图。”
郭岸皱眉:“地图?难道我父亲那些来历不明的钱财,跟这个地图有关?”
“我当时并没想这么多,只是帮他将东西藏好。可就在当天晚上,我接到你父亲的电话,他大声向我呼救,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!”
庞姣姣感觉到,手掌下的拳头再度捏紧,而且还发出阵阵颤抖。庞姣姣担忧地看着郭岸,后者面无表情,但是他的眼睛已经红了。
杨博川陷入回忆之中,自顾自地说着:“我当时慌了,也没想到要报警,就向郭大海家跑去。到了他家门口,我发现大门是开着的,里面一个人都没有,而地上却有着点点血迹。我大声呼喊你父母的名字,但无论我如何叫喊都没有人回应。我那个时候,才想起来要去报警。之后过了三天时间……警方终于找到了你父亲的尸首,那死状真的是……太惨了……就像最近发生的那起案子一样!”
庞姣姣怕郭岸太过激动,起身也倒了一杯水,递到了对方面前。郭岸没有端起杯子,而是用冷静地语气问道:“那我母亲的下落呢?”
杨博川摇了摇头,说道:“自那之后,我再也没有见到你的母亲。我托关系找到当年参与这起案件的一名警察,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。”
郭岸和庞姣姣几乎同时身躯前倾,似乎想听得再清楚一些。
杨博川说道:“据说警方怀疑案件和一名叫做邹志国的富商有关。但当警方想要追查的时候,却发现邹志国遭遇到了海难,到现在连尸首也找不到。这个案子,就这么悬着,再也没有了结果。”
“邹志国?”这个信息,庞姣姣在卷宗中可没有看到,没想到这二十年前的悬案,居然如此复杂。
庞姣姣突发奇想地问道:“会不会是邹志国为了逃避罪责,选择了诈死?”
郭岸摇头说道:“不可能,当时警方根本没有邹志国犯罪的线索,只是通过祝明知道了那起诈骗是有他幕后指使。即便抓到他,不过是诈骗罪,和杀人案依旧扯不上关系。”
“原来你早就知道了!”庞姣姣瞪着郭岸。
杨博川叹了口气,“我早该知道,你既然选择回来,一定是有备而来。对这个案子,你私下里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。”
郭岸对杨博川道:“还是要感谢您,让我知道了当年更多的细节。”
时间悄然过去,三人用过晚饭,各自往回走去。
郭岸和庞姣姣并肩走着,小路上没有其他行人,显得异常安静。庞姣姣不时偷看郭岸,又装作心不在焉地看向周围风景。
“有什么问题就问吧,一会儿就到警局了。”郭岸的话突然传来。
庞姣姣被道破心事,也不再掩饰,问道:“今天你干吗把我也带上?”
郭岸冷冷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