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杨博川失声惊呼,颤声问道:“难道那个江婆婆,就是郭大海的妻子?”
得到郭岸肯定的答复,杨博川感叹道:“二十年过去了,没想到她居然还活着。可是她既然还活着,为什么小镇中人要把她关起来,不让她出来找你?”
“这一切,都源自于我母亲,以及小镇中人的身份。”郭岸沉声道。
“什么身份?”杨墨注意到,陈珏神色有些不一样,仿佛是知道些什么。陈珏注意到杨墨的目光,犹豫着要不要回答,最后还是说道:“还是请郭警官说吧。”
郭岸并没有直接回答杨墨,而是向杨博川说道:“您可还记得,我年幼时曾家道中落,后来父亲又东山再起。”
杨博川点头道:“当然记得,我一直以为和郭大海交给我的那张地图有关,难道不是?”
“地图!”杨墨倏然惊醒,说道:“我的地图被包老偷走了!”
“你还有脸提地图!我告诉过你这是故人的东西,不能动,你这逆子居然真的把地图偷走了!”杨博川气不打一出来,抬手就要打。
郭岸连忙打圆场道:“这不打紧,地图其实并不重要。这本来就是小镇的东西,被包老收走算是物归原主。”
听郭岸这样说,杨博川火气消了大半,加上儿子还躺在病床上,这一巴掌总算没有打下去。
郭岸见场面缓和下来,继续说道:“我父亲之所以能走出困境,也是因为我母亲的特殊体质。”
陈珏在旁听着,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,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转向他,使得整个带戴眼镜的青年尴尬不已。陈珏发现郭岸也看着他,于是试探地问道:“那莫非是……”
郭岸点了点头,朗声吟诵道:“鲛人潜织水底居,侧身上下随游鱼。轻绡文彩不可识,夜夜澄波连月色。有时寄宿来城市,海岛青冥无极已。泣珠报恩君莫辞,今年相见明年期。始知万族无不有,百尺深泉架户牖。鸟没空山谁复望,一望云涛堪白首。”
郭岸背诵的正是唐代李欣的《鲛人歌》。杨墨虽是大学毕业,却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,这番听来一遍下来,似懂非懂,只能求助似得望向陈珏和自己的父亲。
杨博川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这是唐代李欣所作的一首七言古诗,叫做《鲛人歌》。描述的是一个传说中的种族,叫做鲛人。”
“鲛人?”杨墨这下有些明白了,说道:“我似乎在一些玄幻中看到过,是一种类似西方人鱼一样的种族。其特点是……是什么来着?”杨墨只恨自己没多读点书,关键时刻总是一脑袋浆糊。
陈珏也是摇了摇头,开口道:“我记得《搜神记》中有记载:南海之外,有鲛人,水居如鱼,不废织绩,其眼泣,则能出珠……”
“对对对!就是这个意思!”杨墨想起来,忙不迭说道:“我还知道,鲛人又名泉客,擅长织出入水不湿的龙纱,身上的油脂做灯油能长久不灭,最重要的是,鲛人流出眼泪会……会……”
杨墨瞪大了眼睛,脑中回想起在小镇看到的油灯,还有江婆婆流出的眼泪……忽然间,他什么都明白了,喃喃道:“这传说……居然是真的!可是……江婆婆和包老下半身都是双腿啊!”
“鲛人下半身看似是鱼身,其实内部骨骼是一双腿骨。如果他们愿意忍受巨大痛苦,把鱼身从中剖开,一段时间适应之后,就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。”
杨墨浑身打了个冷战,道:“听着就好痛!想不到江婆婆为了和人类在一起,居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。还有包老也是,为了在城市里寻找江婆婆,居然也能忍受这样的痛苦。”
“母亲吃的苦,远比你们想象的多。”郭岸说道:“因为生活拮据,母亲不愿让父亲和年幼的我吃苦,于是将龙纱和泪珠拿出去变卖。我们的生活变好了,却也遭到歹徒的觊觎。父亲预感到这一点的时候,将我送往远方亲戚家,另一方面又将标记着鲛人聚集地的地图委托杨叔叔保管。事后灾难果然发生了,邹志国带着孙奉恩等人将我父母抓住,逼问小镇所在。我父亲宁死不屈,被残忍地杀害。而母亲被他们抓到船上,想要藏起来。如果不是包老及时赶到,恐怕母亲也是凶多吉少。为了不再让母亲暴露小镇的存在,也为了保护母亲,他们就将她关了起来。从此,我们二十年都没见到一面。”
庞姣姣忽然想起什么,问道:“我记得当年邹志国是死于海难,难道这些是小镇居民干的?”
“的确是这样,这一点相信杨墨亲身体会过了。”郭岸说道。
杨墨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一切,不由有些心有余悸,问道:“那尖叫声,难道是小镇居民的求救方式?我明白了,但为什么每天晚上,龙女潭还会发生尖叫?”
“在坠入山崖之前,我曾到过龙女潭。”陈珏说道:“我看到他们先是将龙蜒草吞下,然后面露痛苦表情,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发出尖叫声,接着会吐出很多乌黑肮脏的物质。”
“那是因为,今年海水污染严重,不少居民都身染怪病,只有依靠龙蜒草才能将体内毒素祛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