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发出惊恐的叫声,猛地将背后的手抽回,只是此时其手中多了一样东西,却是刚才靠在桌子上的拖把。江城仓皇之间将身后拖把对着疯狗捅了过去,双眼早已被吓得紧闭起来。他只听面前一声凄厉低鸣之声,抓着拖把的手臂几乎同时感到一阵被撞击的力道,接下来,一切又变得安静下来,就连追来的那几人也停止了喊叫。
“怎么回事?难道我已经死了吗?”江城犹豫着睁开眼,他第一眼却看到那疯狗仍长着大口在自己面前。江城吓得几乎再度叫出声来,不过他很快注意到,那疯狗的口中,居然插着自己捅出去的拖把柄。没想到,他竟然误打误撞地杀死了这头疯狗。
江城大口喘着粗气,感觉心脏几乎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。这个时候,楚雪樱才惊叫着向他跑来,其身后还跟着几个追狗的市民。
“江城!你怎么样了!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楚雪樱惊慌失措地问着,看着男友狼狈的神情全然没了主意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。”平伏下急促的呼吸,江城回答道。在楚雪樱的帮助下,江城缓缓站起身,心有余悸地看了那疯狗尸体一眼。他忽然发觉,那疯狗的眼中,似乎有一道幽蓝的光芒一闪即逝。
“那是什么?”江城情不自禁地问道。
“什么?”楚雪樱顺着江城的目光看去,神情茫然。
“没什么。”江城摇了摇头,“或许是看错了。”
童兴涛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,确定江城没有受伤后,对两人说道:“我们还是先回去吧,再晚点就要入夜了。”
江城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,心情更添几分压抑。
接下来的路程,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波折。江城在车里坐着,之前渐渐模糊的梦境再次清晰了起来,他此时更深切的体会到那梦中的感觉。那种抗拒和忐忑,联系刚才的经历,他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——这个城市不欢迎他!
江城并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,楚雪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伤心事,这种言论虽然荒诞,但也会让对方徒添压力。
“我们到了。”童兴涛看了一眼手表,不着痕迹地轻轻叹了口气。
走下车,江城和楚雪樱看到一幢欧式装修的洋房。童兴涛在一旁介绍道,“这里就是太太的住所了,以后这幢房子将由楚雪樱小姐您来继承。”
“我?”楚雪樱错愕地说道,她本以为这次来,只是吊唁去世的亲人而已。
江城在一旁解释道,“之前童兴涛在电话里确实提到过继承遗产的事情,只是当时情况有些……特殊,所以我一时也忘了告诉你这件事情。”
童兴涛看了江城一眼,淡淡道:“楚燕太太并没有孩子,所以您是她唯一的合法继承人。”
楚雪樱摇了摇头,说道:“这些以后再说,我想先去看看楚燕姑姑。”
童兴涛微微点头,带着两人往房中走去。
江城这时注意到,洋房采用的是巴洛克风格的装修,华丽奔放,有着强烈的张力。然而,或许是刚举行过葬礼的关系又或者是阿姨疏于打扫,使得周围的装饰显得有些暗淡,原本明艳的色彩此时反而显得死气沉沉。但正因为如此,却使得房间里显出另一种病态扭曲的美感。江城被这一切吸引着,不由得想起曾看过的一篇关于巴洛克风格的艺术评论“巴洛克一词在意大利语中有奇特,古怪,变形等解释,人们最初认为这是一种堕落扭曲的艺术,直到后来才有所改观……”
童兴涛一边引路一边说道:“您还记得这里吗?从您十二岁直到离开熠临市,可是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。”
“十二岁?”江城听得奇怪,问道,“那她十二岁之前是住在哪里?”
“在……”童兴涛犹豫了一会儿,才说道:“在圣母孤儿院。”
“楚雪樱不是有亲人么?怎么会在孤儿院长大?”江城下意识问道。
童兴涛解释道,“在那之前,太太一直不知道楚雪樱小姐的存在,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才发现她是自己哥哥的孩子。从那之后,太太就将楚雪樱接到家中,对小姐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直到两年前,楚雪樱小姐才离开熠临市。”
“可是,我当时为什么会离开这里?”楚雪樱急于想直到关于自己的一切,不由问道。
“这……我也不太清楚。”童兴涛耸耸肩,一边回忆一边说道:“我只记得,当初楚燕女士似乎是仓促间做出这个决定的,似乎是第二天就让我将小姐送到车站。之后太太就变得有些不太对,直到一周前,太太突然就跳楼自杀了。”
“不太对?那是什么意思?”江城皱眉问道。
说话间,三人已经走到正厅。童兴涛也不回答江城的问题,只是蓦然站在一旁。江城看到正前方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幅油画人物像,画面上是一名贵妇,神情优雅,眉宇间和楚雪樱有着几分相似。楚雪樱则盯着那幅画看着,神情显得有些迷惘。江城见状,意识到这就是楚燕的遗像,当即神情庄重地就要上前鞠躬行礼。
楚雪樱忽然开口说道:“这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