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复杂且庞大的思维量，根本不是我所能够负荷的，我在其疯狂运转的念头中捕捉到这一些信息，身体和精神已经产生了不适的反应。我感觉到浑身发冷，却又大汗淋漓，而且感觉到十分疲倦，几乎立刻就要昏睡过去。

这时，杜春生才察觉到我的异样，暂时停止了思考。

我大口呼吸着，仿佛劫后余生一般。等稍稍缓过来之后，我突然察觉到，杜春生正盯着我看。我惊疑不定地望着对方，此时我的精神太过虚弱，根本无法探知他的想法。但对方的眼神，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安。

接下来的时间，杜春生和我在这个城市潜伏了下来，等待着再度出手的契机。

而我自己因为精神上受到的创伤，无法承受杜春生的进一步洗脑，使得我意识深处的那一丝理智得以保留。也正因为这样，才让我有了逃离掌控的契机。

杜春生似乎也产生了放弃我的念头，经常徘徊在城市的阴暗角落，企图寻找着合适的门徒。我感觉到，杜春生的下一步行动十分危险，他甚至有可能会死。也正因为如此，他才那么急切地想要找到合适的接班人。

在后来的日子里，我才知道，与杜春生的相遇并非偶然。他一直在找我这类拥有特殊天赋的人，只有我们这样的人，才有资格成为古神使者的门徒，等到使徒意外生死的时候，会接过他的使命成为下一任古神使者。而我们这样的人，被称之为至人。

事实上，如果杜春生足够的耐心的话，我精神上所受到的创伤会被治愈，到时候，我就会彻底失去最后一丝理智。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，一旦门徒和使者形成了完整的关系，那么他们之间的传承就会被一种神秘的契约力量保护着。

这种力量似乎是来自于某个伟岸的存在，而令人诧异的是，这种力量并不会保护达成这种关系的人，而是纯粹地保护着传承的规则。光是这么说，似乎让人难以理解。那我可以换个方式表示，那就是，假设门徒和使者已经形成了完成的关系。那么，如果使者一旦死亡，门徒就会自动获得使者身前的知识和能力，包括部分记忆。光从这个角度来说，这个保护力量似乎很平常。但如果我们提出另一个假设，那么这个力量的诡异一面就会显现出来了。

假设……如果门徒先发生意外死亡，那么在使者死后，门徒会复活过来，完成两者之间的传承！我在杜春生无意间透露的信息中了解到，就是因为有这种规则的存在，有些使者甚至会特意杀死门徒，再以某种秘法加持，等到传承规则兑现的时候，心生的古神使者会比前任更为强大。

我只能庆幸是在杜春生负伤时与其相遇，这才让我的一丝理智得以保留，然后又遭遇了精神重创，再度使得那邪恶的联系无法完善。我甚至觉得，这一切仿佛是命运在暗中操控，我的使命不是成为古神的爪牙，而是以这残存之躯，以最后这一丝理智，将那可怕阴暗的内幕流传出去，警告世人。

似乎，无意间我再度偏题了……

但是直到三年之前，我的意识都一直是浑浑噩噩的，仅有几丝记忆的残片还保留着，回忆起来真的十分困难。也许这就是我分心的原因吧。

对不起，让我再仔细想想。

我明明感觉到，在其中还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。

让我再想想……

我一定能回忆起来的……

那一段时间，杜春生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，而当年最后的仪式地点孤儿院空间被封闭。他似乎曾诱骗过其他人进入，企图观察那深渊缝隙的成长速度。我猜测，他并不想破坏对方的计划，而是想将那深渊缝隙占为己有。接着……接着……是什么？我遭到对方使者的偷袭，并成为诱导杜春生出现的诱饵……然后……遇到崔本善……告知……什么？什么秘密……遗迹？……求助……

……崔本善……维持理智的方法……偷袭……

……折磨……痛苦……凋零……枯萎……海妖……

……使者之间的战斗……身份……梁凡……

梁凡！那名古神使者是梁凡……

是的，最终杜春生还是发现了那名古神使者的真实身份，是孤儿院的体检医生梁凡！是他暗中操控了一切，并诱导陆伏渊陷入了疯狂，成为了他的傀儡！或是门徒？我不能确定。

他们正面遭遇，是在抢夺一名疑似至人后裔的时候。那个人的名字…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是叫薛腾……

那个薛腾有着跟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气场，如果不深入试探，也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至人后裔，又或者是异乡人的后裔。

异乡人？杜春生就是异乡人……据我所知，最初的古神使者都是异乡人后裔……而他们相对于同族，却更倾向于寻找至人作为门徒，其中原因我并不知晓。甚至曾有一名古神使者企图蛊惑一个比至人更强大的人类，但最后下场似乎十分凄惨。

不……不对，我刚才说到的是他们终于正面遭遇了，在三年前……

他们并没有立即爆发战斗，甚至即使面对面了，也没有产生冲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