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光十分微弱，却有着某种极为强硬的力量，使得江城被分解的灵体又再度以清光为中心聚拢。

渐渐的，江城的灵体又变得完整了。只是在这灵体周围，依然包裹着一层十分微弱的清光。

江城知道，这清光并不是源自启明之星，而是自己灵魂深处被启明之星同化的那一部分。在这危急的时刻，被启明之星同化的灵魂本质挽救了自己，避免了被混沌湮灭的命运。

才想要松口气，江城突然看到，眼前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。

在这片混沌中，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描述的存在，江城的全部注意力都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。

人影渐渐变得实在，江城看清了对方的面貌，苍老的面容，身形佝偻。他不禁脱口惊呼。

“方伟疆！你还活着！”

江城本要向对方询问，突然发觉，眼前这人并非是方伟疆。虽然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方伟疆，但是，江城能够明确地感觉到，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非人气息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江城心生警惕，出口问道。

“方伟疆”面露阴森笑容，对着江城低声呢喃着，那声音微弱，却能够被清晰地听到。

“计划……决不能让你们实现！”

“计划？”江城心中一动，问道：“什么计划？你在说什么？”

“方伟疆”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城，自顾自地用沙哑的声音说着，“破坏！计划！”

对方只是简单说出四个字，江城却感到每一个字的音量都比之前大了几分，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，他的灵体居然开始生出一丝涟漪。这让江城惊恐不已，他自己知道，被清光保护的灵体此时坚韧无比，连混沌的同化也能抵抗，却在对方的话语声中产生了几分动摇。

“破坏！计划！”

“方伟疆”再次重复这四个字。

此刻的江城感觉到无边的压力，并且听到身体周围的清光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。危险的感觉十分强烈，江城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！看着对方披着方伟疆的外形，他推测和对方应该有交流的余地，于是忍受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，想对方询问道：“你到底是谁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！”

“方伟疆”愣了一下，眼神变得有几分茫然，喃喃道：“我能够知道在这城市发生的一切！过去，现在，将来！”

“你能够知道……”江城不明白对方的意思。

“方伟疆”眼中开始闪动起异样的光，口中的话语仍显得有几分呆滞，“你！江城！计划的一部分！”

“我和那个计划有关？”江城尝试着继续问道，“到底是什么计划？为什么我和那个计划有关？那到底是什么？”

“计划！”对方像是一下子被惊醒了，眼中透出凶恶的光，神态显出一丝混乱和疯狂，他大声地说道：“破坏那个计划！只有破坏计划！我才能保护自己！”

“保护自己？”江城能听懂对方说的每一个字，却完全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。

“破坏计划！”“方伟疆”歇斯底里地吼着，“要破坏计划，只有毁掉你！”

说话间，“方伟疆”忽然向着江城扑了过来，形象也在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，甚至整个人都在扭曲变形，渐渐变得仿佛是之前场景中的可怕怪物那般！

“毁掉你！或者……取代你！”

吼叫声充斥着整个混沌空间，江城还未与对方接触，之前那熟悉的痛苦再度袭来。混乱、疯狂、恐惧一瞬间再度占据他的意识，仿佛是野兽的利爪和尖牙正在将他撕裂！

剧烈的痛苦，超出了江城所能承受的极限，此时的他已经是灵体状态，在这样的痛苦中只能继续保持着清醒。而清醒，也让那痛苦变得更加强烈清晰，无法逃避。

“方伟疆”的身形终于占据了江城所有视野，遮蔽了所有的光明。而在这一瞬间，江城感受到的并不是“方伟疆”对自己的攻击，而是感受到自己在坠落。

他正在从混沌的维度跌落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维度中。

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，江城忽然惊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场景中。昏暗的天地，横飞的血肉，响彻耳畔的咆哮声，还有那数十个形象各异正在啃食着自己躯体的怪物。

在剧烈的痛苦中，江城隐隐嗅到一种奇特的味道，那种味道仿佛是尸体和腐肉，又像是血腥和废墟，让人感觉到无边的黑暗和腐朽破败，仿佛是死亡的味道。

“我要死了么？”江城这样问自己。

周围的怪物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向他扑了过来，江城的抵抗徒劳且疲惫，让他生出想要放弃，寻求解脱的念头。而在颓废消极的同时，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还在心里坚持着，让他并没有立刻放弃。很快，他明白那还在坚持的力量是什么。

正是刚刚帮助自己抵抗混沌侵蚀的那一缕清光！

仿佛是希望之光，让绝境中的江城终于找到了一点依仗。

信心随之在江城心中升起。

“还有光！还有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