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再是了。”方伟疆再叹一口气，仿佛卸下了身上某个沉重的枷锁。

崔本善解释道：“这孩子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天赋，使得圣杯的能量更为细致地消除邪能，从另一方面也保全了方伟疆最后一丝生机。”

“一个小孩子竟然能够做到这些？”我难以置信地说道。

“或者说，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，所以才能做到这一点。”崔本善说道，“这只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，也只有小孩子的无意识行为才能这么纯粹。如果他在大上几岁，我们看到的就不是这个情况了。”

方伟疆缓缓起身，虽然面容苍老，但那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平和。我心生好奇，不由问道，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。”

方伟疆脸色有一些茫然，缓缓回答道：“很复杂……我许久没有感觉到如此平静，却同时又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软弱。但回想起过往种种，我本能地生出厌恶和畏惧。现在的感觉，我无法用喜悦或是难过来形容。也许，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这种情况，并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。”

“无论如何。”方伟疆看向任志飞，“是这个孩子给予我新生，我剩余不多的生命，会为他而活。”

任志飞才是个四五岁的孩子，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，只是盯着对方咯咯直笑。方伟疆见状，竟然也露出一丝笑容，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自然。

崔本善看看门外，说道：“也不知道那些死魂灵有没有散开，若时间拖得太久，被异乡人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。”

“异乡人？”我不太明白崔本善的意思。

崔本善解释道，“这里是异乡人营地，里面住着的自然都是异乡人。这群人自古以来就一直幽居深山之中，从未与外界接触，甚至连其他分支的异乡人也不知道这片异乡人营地的具体位置。”

方伟疆朝门的方向走去，说道：“我去看看，万一还有死魂灵存在，我就出去将他们引开。”

“不行！这太鲁莽了，还会让你平白丢了性命。”崔本善反对道。

方伟疆不为所动，已经把手向石门伸了过去。就在他触碰到门的那一刻，整个房间忽然传来震动之声，好像是发生了地震。天花板不断落下碎石，我们仓皇躲避，另一边方伟疆也放弃了开门。万一死魂灵在外守着，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危急。他转身回来，一把抱起任志飞，一边寻找躲避的地方，一边以身体挡住落下的碎石。

这时，我发现，靠墙位置竟然有几处可容纳一人躲藏的凹陷，于是大喊道：“这里有地方躲避！”

地震似乎更猛烈了，掉落的碎石亦越来越大块，夹杂着灰尘，使得周围视野也变得模糊起来。幸好其他人听到了我的提醒，纷纷躲近了离他们最近的凹陷处。

就在所有人都躲到安全地带之时，整个房间彻底倒塌剩下的天花板全数砸落，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。周围弥漫着呛人的尘土，还有令人心惊胆战的剧烈震动。

紧接着，我感觉到意识中一声轰然巨响，仿佛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爆炸了一般，吓得我心胆俱裂，一下子晕死过去。

然而，就在我陷入昏迷之时，却得到了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。

虽然是陷入昏迷，可我的思维却变得十分清晰，甚至比我正常的时候还要敏锐。我感到自己身在虚空之中，周围看似一片虚无，我却能够十分确定有着某种事物存在着。仿佛是一条条的线，仿佛是人体经脉一样，连接着禁地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所在。我正处在这些线之中，无数的信息向洪水般向我扑来。这些虽然只是信息，但其数量十分庞大，大到我根本无法想象。我当时很清楚地知道，如果全部接纳了这些信息，我的大脑很可能会超出运转负荷，最终导致我当场死亡。

我当时想要躲避，可是才发现自己只是一团意识，根本无处可躲。庞大的信息流瞬间穿过我的意识，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，却突然察觉到，自己似乎有选择地在忽略大部分信息，仅仅接纳了其中很少的一部分。但仅仅是一小部分，也让我感觉到头晕脑胀，以至于我一时无法分辨出那些信息的内容到底是什么。

这个过程描述起来很复杂，其实只过了一瞬间。

当我昏睡中苏醒过来时，周围的景象和我晕倒之前一模一样，甚至天花板此时还未完全掉在地上。唯一不同的是，地震消失了。

随着时间推移，四周渐渐恢复了宁静。

我从墙壁凹陷中走出，看到了崔本善和抱着孩子的方伟疆。我能够察觉到，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迷惘。我明白，他们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事情。

“那是什么？”我不安地问道。

“看来你也接收到了。”崔本善皱了皱眉，“古异乡人的信息。那信息内容和现在人的思维并不是一个层面的，我也要花些时间，才能明白那些信息具体指的是什么。”

“除了那些信息，我还找到了另外一些东西。”方伟疆说着，缓缓抬起手。

我看到，方伟疆手中抓着几张书页大小的纸张。

“纸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