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燃不敢深想这是否是一种优待,只摇了摇头。
转身走了两步,她又停下来回头看他,想说些什么,可话到嘴边,又觉唐突。
薄祁闻正在看电脑屏幕里新草拟的合同,余光瞥见她没走,他视线朝她身上轻飘飘一撂,“又怎么?”
虽然用了“又”字。
可他并没有厌烦和不耐。
温燃鼓起勇气说,“我懂些茶道,也会点茶,如果您需要的话——”
“不需要。”
薄祁闻毫不犹豫地打断她,即便这会儿他需要这么一个人替他招待,他也只是说,“情绪不好烹出来的茶,就算技艺再高超也是苦涩。”
“……”
薄祁闻神色温淡地瞧她,“下次吧,下次有时间,你点茶,我再尝。”
话音刚落。
茶室的门便被推开。
Amy和助理领着两位身穿行政夹克气场不俗的中年男人进来,薄祁闻面上挂起不紧不慢的社交蔼笑,清风霁月,“两位老师来得倒是快。”
说罢,他徐徐起身,长身玉立,不紧不慢迎上前。
两个男人中间的一位,回握住他的手,“您好,薄总,幸会幸会。”
在Amy和助理的招待下,几人去了沙发那边。
薄祁闻长腿交叠落坐在主位,从温燃的角度看去,他侧颜眉清目朗,立体清俊,谈笑间游刃有余,气场有种浑然天成的运筹帷幄之感。
平日里幽静风雅的茶室好似忽然有了人间烟火味,根本没人会在意温燃这样微不足道小人儿。
说不上哪里来的空落感,温燃垂了垂眸,从善如流地退离出去。
关上门的瞬间,其中一位忽然说道,“没记错,祁闻都快三十了吧,婚事定了没?”
“都快三十了?你这还不结婚,家里那边说得过去?”
“肯定说不过去啊,这不刚回国家里就一个劲儿给他安排相亲,可你看,他去过几回?尽躲清闲了。”
后面紧跟着年轻男人低磁清润的嗓音,几分自谦地叹笑,“翟叔,您可饶了我,您知道我怕这事儿。”
两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,像是好不容易捉到他的弱点,笑声几乎灌满整间茶室。
等温燃转身离开时,几人已经聊到“京里名声最响亮那家的姑娘”。
她本该径直朝前走的。
可偏偏,她听到后面那句——那很可能是薄家给薄祁闻定下的未婚妻。
脚步下意识停住。
下一秒,就听薄祁闻漫不经心地笑,他说,“喜欢又如何,不喜欢又如何。”
男人腔调有种看透红尘世俗的凉薄,“婚姻这种事,我们薄家,又有谁真说了算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