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随着电话嘟嘟声,她心跳渐快。
因为她也不知道,薄祁闻会不会给她见。
不见也没关系,大不了让周擎转达她想说的,这样哪怕以后都见不到面了,薄祁闻也能收到她的歉意。
可事实是,她又误判了。
接电话的是周擎没错,可在周擎听完她来意后没多久,另一道磁沉男嗓透过手机听筒,循循闯入耳膜。
四平八稳的嗓音,问了声谁。
周擎恭敬说温燃。
短暂的沉默。
温燃没想到薄祁闻就在身边,攥着手机的掌心都渗出几分薄汗。
下一秒,她听到他又说,电话拿来。
依旧不紧不慢的腔调,夹杂在略显嘈杂的背景音中,慵懒矜贵。
温燃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跃出来。
直到对方开腔,真切的声音灌入耳膜,她才得以呼吸。
薄祁闻说,“温燃?”
稳如泰山的调子。
温燃心尖轻颤,“先生。”
薄祁闻似乎并不意外她来找她,淡定出了张牌,“周擎说你想见我。”
温燃微微抿唇,“您在忙?”
薄祁闻四两拨千斤,“你觉得呢?”
他说起话来那股语调与往日不大一样,像故意端着凉薄,不可捉摸。
偏偏旁边牌友贱兮兮地打趣,“诶呦我说老薄,跟谁打电话呢,这么温柔,别是哪个好妹子吧。”
薄祁闻撂他一眼,“显着你了?”
大概是那少有的藏而不漏的神色太过稀罕,一桌人当即纵情声色地笑起来。
温燃没怎么听清,只觉那群人笑得她双颊微烫。
好在薄祁闻没晾着她。
男人弹断一节烟灰说,“见我做什么。”
他语气不冷不热,是身居高位者的淡淡疏离,又夹着不紧不慢的耐心,像在兴头上钓着她玩儿。
温燃忽然就不知如何作答。
只能硬着头皮说,“给您当面道歉。”
这一切的确是她不对。
薄祁闻不仅帮了她,还让她回来上班,她应该感恩。
只是年轻人玻璃般的自尊心就是这么易碎,后面几个字,到最后都成了气音。
薄祁闻闻言挑了挑眉,突然就觉得,让一倔了吧唧的小姑娘低头还真不容易。
但也挺有意思。
他难得稀奇地笑起来,笑着笑着咳了声,声音温和多了,“你还会道歉呢。”
温燃英雄气短,不吭声了。
薄祁闻说,“行,等会儿周擎给你发个地址。”
温燃松了口气。
又怕太唐突,谨慎道,“没关系吗?会不会打扰您……”
听她紧绷的声音,薄祁闻谑她,“那天从我车上下去不是挺大胆的,这会儿倒怕我吃了你?”
温燃眉心一跳。
她忙说,“没有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仓惶的感觉像把这辈子的慌张都耗了个干净。
或许是她这年轻气盛的样子有点儿可爱,薄祁闻到底是不装了,轻笑起来,意态慵懒地打趣,“怎么逗你两句,还认真了。”
温燃:“……”
这会儿听他心情倒是不错。
修长洁白的手指捻摩着白玉麻将,薄祁闻端量着眼前的牌,“小孩儿家家的,思想包袱这么重,也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哄得了你。”
漫不经心的揶揄,像长辈对晚辈不值一提的玩笑话,换别人都不会放心上那种。
温燃却没由来地心尖一颤。
明知他话中风月与她无关,却仍平白无故,为他心悸难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