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个体，而是某些东西的集合体，聚合体，以一种不完全融合且互相排斥的状态聚合在布布的这个灵体之内。

这些家伙。

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，非要说……

就是较为接近那林华暂时杀不死的“死者”，这些家伙的各种情绪浸透了林华，特别是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悲凉，太过沉重，以至于他在接触这些情绪的那一刻，差点崩溃，这是多少人份的复杂情绪？

若非几乎处于极限意识集中感知还强行睁开眼睛的状态，如果是冷不丁的突然让这种份量这种数量的负面情绪涌入他的思绪，或许，当时就应该直接崩溃吧。

再有了准备的情况下，林华觉得自己还是处于一种兵临崩溃的临界状态。

除了那些情绪，他还要忍受无数人的欲念，各种各样不同的欲望。这让本就留着血泪的林华那充血的眼球更加红润，真的是包罗万象的欲望，想打哈欠、大到想当皇帝、想吃东西、想上厕所、想要钱、想要女人、想要男人、想要死、想要活、想要回家。

各种各样的想要想要想要……

过多的声音，让林华这优秀的大脑正在高负荷的运作着，即便如此，他大部分时间听到的也只是让他混乱的杂音，这些杂音不断的重叠侵袭着他。

林华在忍受着这一切一切的时候，他在着只有黑色和白色的世界中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灰色。

不知为何……

他在竭力维持大脑思考精神不崩溃的情况下，感受到了一丝空灵的意味。像是想通了事情……

那无数张忘记笑容却努力在笑的笑容的含义，他觉得自己明白了。

那些东西，这些东西……是那世界与世界之间，间隙里，那些因为穿越失败，失去出口的人。

这是那些出于间隙中的东西，这些情绪，确实恰当，这也就解释了混杂在这些家伙中那些静止的身影……到底是什么。

那些是已经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隙里，待了太久太久太久太久以至于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的家伙。

林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对这些……间隙里的东西，用个什么态度。

那笑容即便诡异恐怖，林华认为……大部分的笑，是对自己的善意，起码是对自己表现出的善意。

为什么能抓住自己这只手？

这灵体里，到底挤了多少穿越失败之后留在世界和世界之间间隙里的东西？就算去数也没有可能数的清。这是常识之外的量，或许此刻布布的身体里，有着十数万，数百万甚至千万往上的量，林华说不清楚，他也不认为有谁说的清楚。

这些家伙并没有死，最起码大部分没有死去，但是无论是哪个也不能说是活着的状态。他们的时间，在离开自己世界去向别的世界的却遭遇出口消失的那一刻，就基本上已经停止了。

基本停止，但是并没有停止却又近乎完全静止的时间。让这些人，或者不是人的东西，尝尽了无尽的……永远不不可能结束的，恐惧、痛苦、还有无能为力。

不能进不能退，思绪还在持续。

但除了思绪其他什么也都动不了，五感都在却发挥不了任何作用……

诸如此类能想象得到的事情，几乎都在这些家伙身上发生了。

这些家伙，除了不在算是真正的人之外，原有的功能几乎完全并没有变化。那一抓的力量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，数十万人甚至更多人的力量，根本不是林华可以挣脱反抗的。

更何况这些人是叠加在一起，从一只手发的力，或许根本没有想要伤害林华，否则，别说抓住林华，就算在一瞬间把他的手捏成粉尘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。

因为他们施加力量的载体，是一个灵体，不存在真正实体容器那样损坏的状况。

再加上他们存在形式极其特殊，并没有给灵体本身带来丝毫的压力。

甚至林华认为，他们能够直接用这股力量去对抗那位花臂的神明。当然……这些间隙之间的家伙大体是不会有这些想法的。

他们这些人几乎都有过一个共同且强烈的愿望，就是结束自己所遭遇的这一切。

简而言之。

就是求死。

不过可惜的是，林华没有杀死他们的能力，他也不认为自己记忆中有杀死这些家伙的能力。

他们甚至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形式，不在一个时间空间层面，他对这些家伙无能为力，即便是那自己的风雷一闪，也对这些家伙没有任何的效果。他在这里看不到维罗妮卡，看不到琼，他甚至也不觉得自己看到了布布。

抛去那些影响他几乎让他崩溃的感受，光轮视觉，这里就仿佛一副闪动的黑白抽象画一般。

抬手抹掉了自己脸颊上两道已经干了些许的血泪，他脸上留下了些血污。

他试着在这黑白的世界中开口。

嘴巴张了张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说出该说的话。

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，但他要说的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