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着肩舆前往太极殿的路上,谢归晏紧紧盯着岑婴的后脑勺,都在思索这件事。www.danqingsx.me
岑婴身在宫中,是如何知晓她与顾屿照相约吃酒的事?
难道岑婴派人监视他们二人?
可她与顾屿照都是东宫旧臣,有些私交实属平常,岑婴好端端的,为何要派人监视他们?
谢归晏脑中转过千百念头,便听岑婴低低闷笑,悠然吩咐抬肩舆的几个内监:“谢相都快把朕的后脑勺盯穿了,还不放缓脚步,让朕与谢相同行。”
内监忙调整行走的动向。
岑婴满脸愉悦:“敏行何故盯着朕看,一眼不错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般专注,是在看哪家姑娘。”
岑婴今日不必上朝,不必着冕服,身穿一件朱樱色暗金龙纹圆领襕袍,衬得他肤似敷粉,颜若晕胭,风流万千。
即便是谢归晏看久了这张脸,偶尔间也会晃神。
她这位陛下生得着实好看了些。
但再好看,谢归晏为没有这个胆子把他当小娘子看。
谢归晏暗窘:“微臣有一事不解,陛下是何从得知微臣与顾将军吃酒之事?”
岑婴的笑顷刻就收了起来,仿佛寒冬扫春:“原来是为这事。”
他斜过来眼,观察着谢归晏的神色:“敏行莫不是认为朕派人监视你与顾屿照?”
谢归晏道:“怎会,陛下是圣明君子,如何会做这般事。”
岑婴紧紧追咬:“朕可不是什么圣明君子,敏行难道忘了今日是为何入宫?若没有你在,朕可就真的把那六个言官打死了,从此往后,朕便是史书中杖杀言官的第一暴君。”
谢归晏沉默了会儿,道:“陛下十一岁时,微臣便入东宫侍读,相伴陛下七年,若非陛下有明君之资,微臣不会追随陛下。”
岑婴挑眉:“敏行不是因为朕乃东宫正统,才追随朕?”
谢归晏疾声:“自然不是。”
岑婴的手指敲了一下扶手,轻轻一笑:“不是就好,不然朕真要怀疑从前敏行待朕那般亲厚,都是因为朕在正统之位,若换个人,敏行依然会如此待他。www.hanyangsx.me否则缘何自朕登基后,敏行再见朕,便总是大礼随行,口言君臣,再不复往日亲密。”
谢归晏疑惑:“君臣有别,微臣自当恪守,否则陛下威信如何竖立。”
岑婴听到这重复了大半年的论调就烦心,摆手示意谢归晏不要再念叨了。
他道:“刘杰,喏,就是那个购置棺材,等着被杖刑的那个死脑筋,撞见你与顾屿照进了明月楼。他听说明月楼酒资巨贵,以为此举奢靡万分,便上折子参了你们二人一本,那折子朕还留着,过会儿给你瞧瞧。”
听罢,谢归晏着实松了口气。
还好,岑婴还是个明君,没有做出私养皇家卫探的的事来。
岑婴奇道:“你救了参你之人的性命,怎么半点都不懊恼?”
谢归晏温声道:“刘大人身为御史,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,明月楼酒资巨贵,微臣身为百官之首,出入此等奢靡之地确实不合适。”
岑婴哼了声:“谢相当真是名臣雅士。”他又说起那在朝中流传许久的话,“大燕确实不能没有谢相。”
谢归晏脸一红,只觉这话太过夸大,臊得她脸发热,只得目移向旁,用手作扇,给自己扇点凉气降温。
岑婴瞧见他那样一夸就害臊,跟小娘子似的害羞不止的模样,只觉有趣,不自觉就多看了会儿。
谢归晏疑惑:“陛下为何一直看着微臣?”
岑婴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,道:“你们那日怎么想到要去明月楼吃酒?”
这事怎么还没有过去?
谢归晏边诧异,边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那日是顾将军的生辰,他父母亲人都不在身边,实在孤单,便请微臣去吃酒。”
岑婴皱起眉:“他父母亲人不在,自可宴请同僚,为何只请你一人?”
话头怎么又绕回来了?
谢归晏当然不敢把实情告知岑婴,只道:“微臣与顾将军都是东宫旧臣,有同袍之谊,那日也是为了顺便庆祝陛下登基,毕竟陛下登基后,诸事繁忙,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闲暇时间。”
东宫之日刀光剑影,宛若在战场穿行,诛杀皇子贵妃那夜,双方更是分发兵械,对战了整整一日,谢归晏将其称之为同袍之谊,似乎也说得过去。www.shuhaizhiyi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