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轩连问两声,这人依然并不答言,只顾一匹一匹打量九逸神马。不由暗怒,嘱咐西门仙音呆在车上,便飞近那人身旁,冷冷道:“阁下意欲何为,怎不答话?”
那人看天轩飞近,抬头看了他一眼,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惊讶,瞬即消逝,淡淡道:“好个俊美娃儿,只可惜修为太低,以龙马为驾,命不长矣。”
天轩心中愈怒,冷笑道:“这么说,尊驾是来取我的性命来了。”
这人却摇摇头,指着龙马道:“我不要你的性命,我只要这龙马。八骏和这骊车还留给你。”
“哈哈。”天轩怒极反笑,“尊驾好大的口气,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!”
这黑衣人闻言却笑道:“好个狂妄小子,你以为你有息隐之术,我便看不出你的修为?你这件衣服虽然不错,却也难以掩进你的气机。”遂又叹道:“似你这般,短短时日,便修炼到古仙人的境界,实在是天纵奇才,假以时日,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天轩不由心中巨震:“这是何人,看透自己息隐之术不说,还能发觉玄黄神衣,修为决不在神人之下。”玄黄神衣虽是顶级神器,无奈天轩修为不够,无法发挥它的全部威力,遇到修为高出他太多之人,自然会被看破,天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,遂道:“尊驾好眼力,修为当在神级以上了。”
那人咿道:“小娃娃见识不浅。”
天轩道:“多谢谬赞,愧不敢当。只是你要这龙马何用?它既以认我为主岂有二心,你即便抢去,也是无用了。”
那人微微一怔,他一时倒没有想到此节,愣了半天,笑道:“这不需要你操心了,我已想到办法,你只要将龙马交与我便可。”又取出一块玉简,恋恋不舍道:“我向来最重公平,不愿占你便宜,我取龙马,便把玉简给你,其中记载了我毕生绝学梵天神音,你勤加习练,他日成神,不在话下。”
天轩看他一副胸有成竹模样,似乎料定自己必然屈服,不由冷笑道:“你练了这么久,怎么还没成神?”
那人闻言脸色立变,冷冷道:“你应是不应?这可由不得你。”天轩冷哼道:“在下可也不是怕事之人!”
那人怒喝一声:“竖子大胆,竟敢如此跟我说话,不教训你一下,谅你也不知天高地厚。可要仔细了!”说罢,冷喝一声:“碧海桃影。”便横笛在唇,吹奏起来。清朗笛音,缓缓流出,笛韵悠扬清越,犹如长长流水,无尽行云一般,缠缠绵绵,声传千里。
天轩料想这便是他先前所说的梵天神音了,他既然将此许为毕生最得意之技,威力必然非凡,心下不敢大意,神力暗转,凝神以待。果然,那笛音一起,他便觉周遭景物渐渐改变,最后犹如置身茫茫碧海之中,轻叶扁舟之上,舟随波动,波由风起,风随笛生。此时碧海浩淼,万里无波,远处潮水缓缓推进,海风轻柔,抚摸脸颊,竟有说不出的舒服。他修为本高,与音律也略有造诣,立时察知此乃是笛音入侵心神,产生的幻象,不由一惊,此曲寥寥几节,便能让自己身处幻境,接下来必然凶险万分,知道若有一个闪失,心神便会受笛音所制,到时就要任人宰割,莫能抗拒。当下连忙运起混沌心诀,催动神力,锁定心神。混沌神诀乃是不世奇功,片刻之后,眼前幻境,便渐渐消失。
那人自然察觉天轩未被笛音所迷,心中冷笑一声,笛音立转,其声激越,裂石穿云,天轩不由心神巨震,只觉一股股大力从神周涌上身来,耳边似乎海风怒吼,潮汐彭湃,心道不妙。他知道黑衣人修为远胜自己,一味死守,片刻便会被他笛音所制,唯有还击,破他笛韵,方有可胜之机。只是混沌神诀并无攻击法门,又不敢随便使出佛界绝艺,便手掐灵诀,以厚土神罩保护周身,又顺势打出寒碧掌,向那人攻去。
那人不理不睬,一心奏笛,笛声越拔越高,越来越急,寒碧掌印尚未近得他身,便被笛音侵蚀,消于无形。天轩心中大震,这寒碧掌虽算不得惊世绝学,但他以神力打出,威力自是不凡,哪知打出之后,竟如泥牛入海一般,想不到此人修为,竟高如斯。
这边黑衣人修为高绝,天轩以神之力打出寒碧掌,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,也不由心中一惊:想不到他竟然身居神之力!原来天轩身上气机被玄黄阻挡,虽然有部分泄漏出去,被黑衣人看破,但毕竟太过微薄,一时这黑衣人并没有发现天轩身具神之力,如今他使出寒碧掌,立时便被他看破。心道他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修为,他日必然成为自己大敌,不由杀机暗动,决心趁此将天轩除去。
同样是寒碧神掌,以神之力使出,威力可就大得多了,黑衣人当下也不敢过于托大。心念一动,曲调又转,激越笛音之中,竟然潺潺流淌着一丝柔和,仿佛春日里扑面而来的杨柳微风,又仿佛母亲抚过面颊的纤纤素手,又似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。天轩便又觉得自己乘一叶扁舟惝恍碧海之上,远处潮水渐近渐快,其后波涛汹涌,巨浪如山,身侧却风柔水静,鱼跃鸥飞。
突然之间,一枚桃花从天而落,飘飘缈缈,随风旋转,带来阵阵清香。天轩不觉欣喜,抬手轻触,那桃花却顿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