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旧是白色的,和昨天一模一样。
她看向田地里,昨天埋下的种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,大概是种不出来了,不然稻草人不会今天再给他们一枚。
鹿栖回到自己的那块地里,一边重复一遍昨天的流程,一边陷入思考。
为什么那枚种子会种不出来呢?
如果按照常理来说,这是一个农场副本,他们身为员工,种出作物就可以通关的话,那么让种子生长的条件是什么?
肥料吗?
还没等她继续思考下去,玩家之中再次传出了骚乱:“别喝井水!”
鹿栖微微一怔,快速转过了头,然后便看到了惊悚的一幕——
除了她和柳鸣之外的五个玩家,竟然同时对着桶中的井水露出了痴迷的神色!
俞越应该是有点特殊的手段,硬生生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神志,可另外几人就没办法了,鹿栖看过去的时候,柳鸣正和俞越一起合力拉住他们,不然看他们的模样,直接跳到井里去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最关键的是……
鹿栖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。
她了解自己的情况,但这些人,又是否早已在众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,饮下了井水呢?
井水的作用是什么……很快就能够知道了。
她收回目光,却正好和偷偷看她的寸头男对上了视线。
他刚刚似乎也被井水蛊惑了吧……?他把井水喝下去了吗?
不然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,用惊惧又警惕的目光偷偷看着她?觉得她是个和副本有关系的怪物?
鹿栖弯了弯眼睛。
没关系的,她完全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,就像昨天在对方怀疑她私藏了信息时,她其实也完全没有生气一样。
但寸头男却好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所注视一样,飞快地低下了头,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。
他昨晚在痛苦之中彻夜未眠,整夜都在想着各种事情,也包括那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的晚上的经历。
冷静下来后,他本以为鹿栖应该确实是玩家,只不过气质恐怖了一点,在森林里救了他们后又想跟自己一起回来而已,结果他继续复盘到第一天发生的一切,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。
七只水桶,八位玩家。
稻草人副本开始时的注视,还有对她的似乎有些特殊的态度……
越想下去,他就越觉得冷汗直冒,甚至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,根本就是对方想要杀人灭口!
鹿栖恐怕……
不是人。
想到这里,他咽了口唾沫,感觉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会儿,试探性地想要抬起头——人类总是越恐惧什么,就越是好奇地想要去窥探什么。
眼帘掀起。
他看到了熟悉的微笑。
好像在他低头之后这抹微笑就没有发生过变化——一样的弧度,一样的位置,一样的神情,就这么看着他,从他低头开始,一直持续到现在。
冷汗悄无声息地再次爬上他的脊背,他发觉自己的双手在轻微地颤抖,哪怕此时艳阳高照,明媚的日光洒落在黑发少女发顶,为她打上一层朦胧的光线,那种令他仿佛隔绝在现实之外的阴冷感也没有减弱,反而愈演愈烈。
面前的场景越自然、越明亮,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便越发浓重,一点一滴地刻入骨髓。
他一时之间又像是回到了昨天晚上直面着稻草人时的情形——无法动弹,无法发出声音,甚至连目光都难以移开分毫,只能像是一具难以控制身躯的人偶一般,等待着来自于颅顶上难以觑见的存在的判决。
好像是过了一两秒,又好像是过了很长时间。他看到黑发少女微微歪头,那丝笑容仿佛发生了一点变化;接着,她张开了口,轻轻地,用口型说道:
“谢谢你”。
我真的……很感谢你哦。
恍然间,他仿佛看到那个神情越发模糊朦胧的身影站起身,慢慢朝他走过来,然后缓缓蹲下,拉起他的一只手握在掌中。那双手冰凉至极,就好像死去多时的行尸走肉。
他没有半分绮念。只有深入骨髓的冷,隐约感受到几分可疑的刺痛。
她就这么握住他的手,微笑着,十分感激一般地说道:
“感谢你。”
下一刻,寸头男猛然惊醒!
他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,头上冷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