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熜也因为自己现在还未壮实起来,所以才依旧于毛澄、王綖这些文官面前表现的很宽和。
不过,朱厚熜也在这时注意着徐光祚、梁储等迎立大臣的神情。
在朱厚熜看来,这些人的气度的确与他在湖广见到的地方官僚不一样,虽都在明面上谦和淡然,但各个目光深邃,眸厉如芒,似乎对他这個地方宗藩出身的新君没有太大的畏惧之心,即便他们当中有人神色中对他满是赞许。
但朱厚熜要的可不是他人的赞许,他要的是别人对他的敬畏与深信不疑。
不过,朱厚熜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宜露锋芒,而太早被这些人看穿了去,也就还是在从定国公徐光祚与大学士梁储手里接过遗诏时,故作不安,而神色愀然地接过遗诏,按照谷大用交待的仪程去了承运殿,将遗诏放于承运殿,行起了跪拜大礼。
同时。
定国公徐光祚、大学士梁储、礼部尚书毛澄等迎立大臣和湖广地方官僚以及王府官员皆络绎进来,按班有序跪了下来,跟着行起了大礼。
接着。
朱厚熜就拿起遗诏,转身面向了这些大臣,开读起遗诏来。
“朕以菲薄,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矣,图治虽勤,化理未洽,深惟先帝付托。今忽遘疾弥留,殆弗能兴。夫死生常理,古今人所不免,惟在继统得人,宗社生民有赖,吾虽弃世,亦复奚憾焉!”
“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,兴献王长子厚熜聪明仁孝,德器夙成,伦序当立,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,告于宗庙,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辞,即日遣官迎取来京,嗣皇帝位。”
“内外文武群臣,其协心辅理,凡一应事务,率依祖宗旧制,用副予志。”
……
朱厚熜念完遗诏后就目视向了大殿中诸臣。
诸臣皆在这时叩首大呼:“臣等谨遵圣训!”
接着。
这些大臣皆向朱厚熜再次叩拜:“请嗣君还朝!”
朱厚熜看着这些跪伏在自己面前的大臣们,嘴角微翘起来,随即又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遗诏。
沉甸甸的。
仿佛九州万方都被他捏在了手里。
朱厚熜知道,他可以开始渐渐展露锋芒了。
韬光养晦十多年的他总算可以给天下人更多的惊喜和意外了。
因为遗诏现在已经到了手里,不但如此,遗诏如今还正在马不停蹄地颁布于整个大明天下。
所以,从现在起,天下会有越来越多人知道他将是遗诏承认的大明新天子,哪怕有谁不承认,他也可以凭遗诏起兵征讨。
“准卿等所请。”
朱厚熜接着就说了一句,声调沉稳,暗藏威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