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在这个把道德看的很重的时代,要想做成一件事,最重要的就是声望要好。
王安石想变法,不得不先养望二十年。
司马光要废新法,也先养望许久。
现在的他要想在声望上压下因裁减冗军冗官、铲除奸佞而名声大躁的杨廷和,就也得养望积势。
让天下人真将他视作圣君,这样他将来做的任何改革,执行起来都会少许多阻力。
至少人们会因为他的形象良好,或者说有公信力,而不会把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往不利于自己的方面想,即便暂时不理解,也只会觉得是自己觉悟不够。
而张太后也因为对朱厚熜的话感到欢喜,也就继续说道:
“外朝阁臣们有一点没看错,那就是,你的确是一位明理厚道的仁主!”
“也难怪大行皇帝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当顺兴世子,让我顺着你的意来,现在想来,他是早就知道的,知道你会是一个仁德的好天子!”
张太后说到这里就又擦拭起泪来。
朱厚熜则因为张太后这话,怔了片刻。
他没想到,自己能顺利在第一回合赢下杨廷和,以天子礼进宫,原来还有正德皇帝的助力。
“或许,历史上的嘉靖能在初期非常顺利的得到张太后的支持,而使杨廷和被懿旨要求尽快让嘉靖即位,想来也跟正德给杨廷和提前使了绊子有关。”
“而正德应该是期待新天子也会像他一样,并不真心赞同杨廷和的主张,所以先为自己这个新天子做了这方面的铺垫,一旦新天子或者新天子的身边人要跟杨廷和一方对抗,就会用到他的这这份助力。”
朱厚熜暗自腹诽起来。
如此想后,他心里对正德更加敬佩了一层,暗觉这位皇兄果然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么简单。
张氏这里在拭完泪后,又笑了起来:“瞧我,说着说着又自个儿伤心起来了,倒是扫兴的很!”
说着。
张氏就对朱厚熜说:“你去见见你祖母吧,她想必急着见你呢,趁天还未太晚,你们说说话,留在这里,看我伤心,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如此,臣侄以后再来问安。”
朱厚熜也就向张氏告了辞。
张氏点头,起身亲自送着朱厚熜出了仁寿宫,且道:“你祖母近年身体不怎么好,已不能目视了,你知道的,宫中素来治病难对症,也就导致她的病一直没治好,如今还成了这个样子。”
朱厚熜颔首:“这些年多承皇伯母照料了。”
“一家人,说哪里的话。”
张氏说了一句,在朱厚熜离开后,才收住了笑容,对一旁的夏皇后说:
“你舅舅递送的绝色宫娥,他竟没有多看一眼,使得我想给他宫里送人的话都没敢说出口!”
“这说明这位嗣君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,节俭仁善,正直恩厚,真的要做一代好皇帝。”
夏皇后怅然若失地回了一句,且对张氏说:“这样的天子,自然是一诺千金,对说过的话不会不认账,说要将两位舅舅当亲舅舅看那就会当亲舅舅看,母后可以放心了。”
“但好皇帝就会真爱民如子,也不会真的一味偏袒外戚。”
张氏说后就神色凝重下来:“不行,我得劝劝你那两位舅舅收敛点,别真认为嗣君把他们也当亲舅舅看,就变本加厉,毕竟是隔了一层,加上将来如果做的太过分,外面的文臣又一起逼着他惩处伱两个舅舅,要他为民做主,他只怕还是不得不惩办你两个舅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