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来,你们这也是为了避免先帝留下的皇室产业被贱买了去然后还被糟蹋,造成那些店里的雇工没法活,才不得不出钱这份产业而已,这是合乎情义的事,朕绝不会站在他们那边的。”
朱厚熜这么说后,两人这才放了心,欢欢喜喜而去。
朱厚熜则在两人离开后,道:“传兴明银行的鲍忠来!”
鲍忠是朱厚熜的藩邸旧人。
别看鲍忠是个太监,但在一干王府旧人中,被朱厚熜暗地里给他们传授算学时,他在算数和财会方面的领悟力最强。
因而,朱厚熜就把在昔日王府义学培养算学人才的任务交给了他,如今也把兴明银行交给了鲍忠。
鲍忠没多久就到了御前,向朱厚熜见了礼。
“朕会让你以内官监少监身份,去协助皇店变卖一事,到时候你这样做。”
朱厚熜招手让鲍忠走到了近前来,然后在鲍忠耳边嘀咕了几句。
鲍忠拱手称是。
接着,朱厚熜便让内阁发上谕,以尊太后、礼皇亲之名,从朝臣之谏的名义,改赐外戚庄田之例皆赐折色,也就是赐银。
于是,寿宁侯张鹤龄被赐银十万两,建昌侯张延龄被赐银十万两。
朝臣们对此还没有意识到皇帝这是要让这两兄弟去搅局,而只以为皇帝还是从了言官孟奇的谏,没有赐庄田给两外戚,也就都赞叹不已。
但到皇店变卖这日到来时,朝臣们才发现不对劲。
因为张鹤龄和张延龄居然也都来了变卖现场,要与代表背后豪绅巨宦势力的富商巨贾们争夺皇店这块蛋糕。
这让负责变卖皇店一事的户部员外郎茅继平对此非常不满。
要知道,皇店变卖这事正式开始变卖前,背后的豪绅巨宦们早就通过各种谈判交易分好了这块蛋糕。
所以变卖这事如果没有别的势力加入,会变得非常和谐。
到时候一处皇店,只会有一个富商巨贾来买,还会说这皇店是亏损严重的不良资产,只是为助皇上度过时艰而不得不买,而将自己包装成儒商义商,进而实现,以低价买入皇店,然后名声也很好听的目的。
但现在外戚也来搅局,这场戏就一时难以演下去。
茅继平在见到内官监少监鲍忠来后,更是愤然:“连内廷也都还来买,那还算皇恩吗?”
“部郎误会了,咱家不是来买皇店的,咱家是奉旨来协理的,是来帮助那些为助皇上变卖不良产业的义商们的。”
鲍忠笑着回了一句。
张鹤龄听后不解:“帮助义商?他们算什么义商,陛下干嘛帮助他们。”
“他们怎么不算义商?”
茅继平准备也想问怎么帮助,但见张鹤龄质疑这些富商巨贾的身份,就反问了一句,然后又因鲍忠言明不是来买皇店的,也就请鲍忠坐在了自己一边。
而接着,茅继平就开始变卖起皇店来,并先打开一文簿说:“现变卖通州皇店,值价五千两,哪位义商愿买。”
一时,鸦雀无声。
隔了一会儿,一京师富商李登才起身说:“我买!按理通州的那家皇店,也就不过三四千两的价,现在就当是报答皇恩吧。”
“这算什么报皇恩!”
“通州的那皇店少说一年也进银三万两,怎么就值个三四千两。”
“我出六千两!”
张鹤龄立即义正言辞地站起身来,皇帝给了他十万两,使天下人皆知,他有十万合法现银,所以,他现在可是不怕的。
“国舅爷既然如此说,那我就出七千两。”
“八千两!”
“九千两!”
张鹤龄见对方还在跟,干脆一咬牙:“两万两!”
张鹤龄心道:“虽说财不宜露白,但现在反正有陛下赐的十万两现银,多拿两万两买了这通州皇店也不亏。”
李登忙道:“三万两!”
“哥,直接出五万两,让他闭嘴!”
“这皇店到我们手里,哪怕把陛下给的钱全拿出来也是不亏的。”
张延龄在一旁支招说道。
张鹤龄点头:“五万两!”
“六万两!”
“七万两!”
“九万两!”
李登现在是真急了。
他现在要是不把这通州皇店拿下,是不好给他背后的主子交待的,哪怕这多出来的九万多银子,他自己来掏,他也得把这通州皇店拿下。
不然他一旦失去了他主子的信任,就会损失更加惨重。
毕竟这年头每一个富商的崛起都是要靠权势人物支持才行。
“十万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