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们倒好,不知道感恩啊,反而欺陛下以仁,拉着朝廷的贪官污吏,大肆囤积居奇不说,还勾结流贼屠杀百姓,以求独分朝廷之利。”
“因此。”
“本官少不得代天子行威,直接没收尔等之产,济天下之民。”
“若敢违抗,杀无赦!”
张璁说后就吩咐道:“把组织起来的民夫派来,搬粮食、盐引、金银铜铁诸物!”
“是!”
黄昭这里自然是怒火填胸,在看见民夫真的在官军监工下来搬运自家粮食财物时,更是心痛万分。
一旁的江汝璧见此则不由得对张璁说道:
“他们也是愚蠢,如果肯积极配合朝廷赈灾,朝廷也没有想要打压他们,而只会鼓励他们继续扩大家业,以增加百姓谋生之机会,但偏偏要逼得朝廷行强权,直接没收其产。”
“所以才要立威!”
“要让他们先眼睁睁看着自己数代家业一夕之间被没收,乃至死了人,他们才会知道疼,才会知道以后朝廷意志不可违背,顺之或可能更富,逆之只能家破人亡!”
张璁背着手,立于廊檐下,看着民夫搬运着粮食,如蚂蚁搬家一样,而说着。
接着。
张璁又若有所思地说:“这也与朝中大臣先藐视了皇威有关,官僚们自己都目无君上,自然也就都纵容得商贾乱法而目无朝廷了!”
“这也是我为何要正礼的真正原因!”
“如果天子都不能定礼,那必然礼崩乐坏,人人生逆反之心!”
“商敢欺官,官敢欺君,则天下之民自然更如草芥,而无可为其伸张之人也!”
张璁说到这里,江汝璧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。
“说的好!”
“公不愧为陛下器重而数度拔擢之人!”
“吾恨不能早遇公。”
王阳明这时走了来,然后向张璁行了一礼。
张璁回了一礼,问道:“公为何来了这里?”
“流贼来了!”
王阳明神色严肃地回道。
江汝璧不禁一惊。
张璁则沉着脸看向了黄昭,随后呵呵冷笑说:“他们反应倒快!”
“所以,流贼没来还好,流贼既然来了,便就不是赈灾安民那么简单,一切皆以战时对待。”
“这些囤积居奇的大户,少不得皆得治以通贼之罪。”
“如此,避免他们内外勾结,里通消息,总之,宁肯错杀一千,不可放走一过。”
王阳明说后就将手一挥:“将城中囤积居奇的奸商与贪赃官吏之家成年男丁,全部缉拿,然后押到城上斩首!”
黄昭在一旁忙大喊道:“这位大老爷,我们黄家没有通贼!”
“就凭你们囤积居奇,已经算是没有良知之举,是助长了贼势,算是通贼了。”
“来世记得主动觉醒良知,主动济民,避免流贼做大,这样就不至于有这一世的结局!”
王阳明说后就喝令道:“行动!”
周尚文拱手称是。
一时,大量官军就冲进了内院。
没多久,黄宅内,大量惨叫声出现。
黄昭见此只继续哀求:“大老爷开恩啊!小民知道错了,小民保证以后绝对配合朝廷赈灾,宁破家也要济民救乡邻,行仁义之事,只求您饶我家满门!”
王阳明没有理会黄昭。
慈不掌兵。
他既已决定将让淮安城进入战时状态,那就只能先一切以守住淮安城、消灭流贼为目的,而不会心慈手软。
无论是罪有应得还是冤枉至极,在这一刻,皆只能怪战争无情。
因为要知道,流贼一旦破城,是会屠城的,那死的人只会更多。
淮安富商大户们勾结官吏争权夺利自然是熟练的很,但在战争暴力机器开动后却是束手无策,只能同昔日备受他们蹂躏欺负的普通百姓一样,只有哀嚎哭泣。
大量富商大户子弟因而被押上了淮安城。
王阳明将手一挥。
这些大户子弟身后的人就举起了屠刀。
“慢着!”
巡河御史顾学曾这时赶了来,大喊了一声。
王阳明目光顿时冷冽如刀,看了过去:“有何事?”